到的海景宽阔而且长风无阻;他的花园里种着杜鹃花树篱、山茶花、史塔瑞娜玫瑰和修剪整齐的黄杨木,花园外是翻卷的白浪和海滩上暗灰色的石块。他的房子向阳的一面是宽大、光洁无瑕的轩窗,其余三面由郁郁葱葱的香杉树所围绕。克劳先生和他北面的邻居鲍勃·第莫斯曾经发生过边界冲突——他认为鮑勃的一片铁杉树林实际上是生长在他的土地上。伊什梅尔八岁时候的一天早晨,两个勘测员带着经纬仪和侧位仪出现了,把所到之处都绑上小红旗。这样的情况过去几年时不时地重演一次,除了勘测员的面孔有所变化之外,什么都没发生,只有那些铁杉树越长越高,它们的尖枝儿像绿色的鞭子,弯曲着伸向天空。从新罕布夏山区迁居而来的鲍勃·第莫斯是一个面色苍白、沉默寡言、意志坚定的人,他只是手插在屁股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而克劳先生则一边咕哝着,一边踱来踱去,高耸的脑门闪闪发亮。
伊什梅尔也为埃瑟林顿家工作,他们是一群从西雅图过来消夏的充满活力的人。每年六月的时候,消夏的人便纷然而至,占据住南海滩那些舒适宜人的居所。他们在自己的小型帆船上优哉游哉,四处闲逛;他们刷漆,锄草,打扫房子,兴致来了想做些恢复植被的工作时还会去种种树,高兴了便在海滩上躺着。晚上,人们燃起篝火,吃着沙海螂、贻贝、牡蛎、河鲈,船儿都被拉到潮水所不及的地方,铲子和搂耙也被冲洗干净放在一边。埃瑟林顿一家人喝起了杜松子酒加奎宁水。在米勒湾尽头的泥滩上首,住着乔纳森·索德兰德船长,他以前每年都要驾着他那艘破旧的大帆船——C.S.墨菲号去北极做生意。后来,他终于老得跑不动了,便开始以向那些前来度假的人吹牛度日。他捋着雪白的胡须,穿着羊毛裤和破旧的背带裤——站在已经永远搁浅在泥滩上的墨菲号的舵轮前摆姿势供人拍照。伊什梅尔曾经帮他劈过柴火。
南海滩上除了今田家的草莓事业之外,唯一切切实实赚钱的地方就是汤姆·佩克的大美洲蓝狐农场。在米勒湾的另一边,汤姆·佩克在浆果鹃树的树荫下捻着红褐色的山羊胡子,吧嗒着长烟筒。他那六十八个围栏里密密实实地蓄养着一大群美洲蓝狐,为的是获取它们那油光水滑的皮毛。他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下孤独地做着这件事情,尽管这一年六月份他雇了伊什梅尔和另外两个男孩来用钢丝刷帮他清扫笼子。佩克的事迹渐渐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包括印第安战争、金矿、雇用杀手等等,据说他身上有一个看不见的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