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说话了。周围只有水拍击的声音。伊什梅尔注意到初枝的腿和手臂。他还看到她唇角的海水蒸发之后留下一些盐渍。他还注意到她的指甲、她的脚趾的形状、她喉咙那儿的凹陷。
他已经认识她六年了,但是他并不完全了解她。她那些不为人知、只藏于内心的东西,开始使他产生极大的兴趣。
这使得他近来想到她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快快不乐,他已经花了很长时间——几乎整个春天,反复思忖着如何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她。他常常整个下午都坐在南海滩的悬崖上想着这件事。他在学校的时候也想着这件事。但是,他的思索没有任何结果,他仍旧不知道该如何向初枝说起。他想来想去,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觉得在她面前袒露心迹可能会是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她的心扉紧闭,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尽管这么多年来他们下校车后都是一起步行,他们也曾一起在海滩上和森林里玩耍,一起在附近的农场采摘草莓。他们和同一帮小孩一起嬉戏,这帮小孩中有初枝的几个妹妹和其他几个小孩——舍利丹·诺尔斯、阿诺德·克鲁格、比尔·克鲁格、拉尔斯·汉森、蒂娜和吉恩·西维尔森。他们九岁的时候,喜欢在一棵香杉树的树洞里度过一个秋天的下午,趴在地上看外面的雨滴敲打着剑蕨和常青藤。但是在学校里,他们却像陌生人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也只能这样,因为她是日本人,而他不是。事情就是这样,而且似乎没人想要改变这样的状况。
她已经十四岁了,她的乳··房在泳衣下面开始有些隆起了。它们还很小,而且硬硬的,就像两个苹果。他无法了解她还发生了哪些
说,“实际上只有一个海洋。”他后仰着用手肘支撑住身体,继续辩解,一条海藻搭在他大腿上。
“不只有一个海洋,”初枝说,“一共有四洋: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和北冰洋。它们每一个都不一样。”
“好吧,它们有什么不一样呢?”
“就是不一样。”初枝也后仰着用手肘支撑住身体,让头发垂在后面。“本来就是这样。”她又补了一句。
“这不是一个好理由。”伊什梅尔说,“重要的是,水就是水。地图上的名字并不代表什么。你觉得当你划着船在海上,从一个洋到另一个洋的时候,你会看见一个标志或别的什么东西吗?它——”
“颜色会发生变化,我听说,”初枝说道,“大西洋是带点棕色的,印度洋是蓝色的。”
“你在哪儿听来的?”
“我不记得了。”
“那不是真的。”
“是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