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舒适的客厅,整洁而安静。阿尔特认为这应该是苏珊·玛丽的功劳,只有烟
动机。在他停车的时候,卡尔的儿子们从房子的角落里跑出来——一个约莫三四岁的男孩,后面跟着一个大约六岁、脚有些跛的男孩。他们穿着短裤,没穿上衣,光着脚板,站在一丛杜鹃花旁边,盯着他。
阿尔特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一张口香糖纸,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到上面。他可不想在说那些不得不说的话时嘴里还含着一块口香糖。
“嘿,伙计,”他透过车窗用轻松的调子喊道,“你们的妈妈在家吗?”
两个男孩没有回答。他们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一只德国牧羊犬悄无声息地从房子后面走出来,稍大一些的男孩抓住它的项圈让它停下。“别动。”他简洁地说。
阿尔特·莫兰将车窗摇下一半,从座位上拿起帽子,扣在了后脑勺上。“警察。”小一些的那个男孩说道,并且往他哥哥身边靠近了一些“那不是警察,”大些的男孩回答道,“他是治安官,或者跟那差不多的人。”
“没错,”阿尔特说道,“我是莫兰治安官,孩子们。你们的妈妈在家吗?”
大些的男孩推了推弟弟。“去叫妈妈。”他说道。
他们和父亲长得很像。但是他们不会长得像父亲那样高大,莫兰看得出来。他们是皮肤黝黑、四肢结实的有着日耳曼血统的孩子。
“你们去玩吧,”他对他们说,“我自己去敲门。你们去玩。”他俯身向小一些的男孩微笑道。
但是他们没有离去。当他走上门廊,用自己的指节敲着大门的时候,他们仍站在杜鹃花丛边看着他。大门自己打开了,里面是卡尔家的客厅。阿尔特朝屋里望去,等待着。墙上铺着涂了清漆的松木板,上面的树结闪闪发亮;苏珊·玛丽的窗帘十分整洁,是纯净的黄色,用一个蝴蝶结小心地收束着,上面做了褶子、短幔和衬底。一块同心圆式的羊毛编织地毯覆盖了大部分地面。客厅较远的一角放着一架立式钢琴;另一个角落则放着一张拉盖式书桌。客厅里还放着一对配有绣花软垫的橡木摇椅,一对胡桃木茶几,放在一个破旧的沙发凳两边,在一个镀金的铜落地台灯旁边还摆着一张豪华的安乐椅。椅子被拉到卡尔建造的超大壁炉旁边,壁炉里面放着一个高大的带凹槽的薪架。这个房间给治安官留下了深刻印象——里面的陈设,昏黄、静谧、柔和的灯光,还有墙上的海因家族和瓦里格家族的照片——他们都是卡尔和苏珊·玛丽的先人,都是些强壮、威严、脸型粗钝的日耳曼后裔,从不在摄影师面前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