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要抓牢。”
阿贝尔没有回答,只是用手帕抹了抹嘴巴。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朝海里吐了十几次唾沫。过了一会儿,他低着头,左拳头捶打着船尾板。“天啊。”他说道。
“我要慢慢把他拉上来了,”阿尔特说,“你护着他的脑袋,不要撞在船尾板上,阿贝尔。你自己也站稳。现在,让他的脑袋往后一点儿,离船尾板远一点。”
但是最后,他们还是拉着测深索把卡尔整个儿弄进了网兜里。他们让渔网裹住他的身体,就像吊床一样,把他悬吊起来。就这样,他们把卡尔·海因从海里拉了上来——阿贝尔把他搁在卷网机上,阿尔特则小心翼翼地轻敲着海狸尾桨,并斜着眼朝船尾板后看去,齿间的黄箭口香糖也在不觉中忘记了咀嚼。他们合力把卡尔平放在后甲板上。在冰冷的海水中,他的身体被快速冻僵了;他的右脚被冻得紧紧地贴在左脚上,双臂也冻牢在肩膀上。他的嘴张着。眼睛也瞪大着,但是瞳孔已经消失——阿尔特看到它们已经向后翻转,朝向他的颅腔内部了。他眼白上的血管已经爆裂;变成了两个深红的血球。
阿贝尔·马丁森一动不动地看着。
阿尔特发现自己无法表现出半点专业的姿态。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他那二十四岁的副手一样,直面这不堪的死亡,他脑子里想的和常人所想无异。现场沉寂了一会儿,阿尔特感到自己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很难给他的副手做出点榜样。所以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卡尔的尸体,沉默不语。
“他的头被撞了一下,”阿贝尔·马丁森指着卡尔·海因金色头发下面一处阿尔特没有注意到的伤口,小声说道,“应该是在船舷上撞的。”
果然,卡尔·海因的头颅在左耳上方的位置被撞碎了。骨头已经破碎,在脑袋上留下一个凹痕。阿尔特·莫兰转过身,不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