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来了个略带军人感的转身,在法庭打过蜡的地板上转了一个小圈,手干净利落地背在腰后。“然后你做了什么呢?”他询问道。
“我让阿贝尔不要动。就待在原地。我会乘汽艇去接他。”
“你没有呼叫海岸警备队?”
“我决定等会儿再呼叫,自己先去看一眼再说。”
阿尔文·胡克斯点了点头。“这在你的权限之内吗,治安官?”
公诉人那天传唤的第一个证人是县治安官阿尔特·莫兰。在卡尔·海因死的当天,也就是九月十六日早上,县治安官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一堆案卷,准备叫法院新来的速记员伊林诺·窦可思女士过来帮他一起处理这一年一度的县中事务——她这会儿正坐在法官席前面,默不作声,表情平静地记录着法庭上的一切。当他的副手阿贝尔·马丁森通过新购置的无线电设备向他报告说有人发现卡尔·海因的渔船苏珊·玛丽号漂浮在白沙湾的时候,他和窦可思女士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阿贝尔说网已经撒下去了,漂在船后,”阿尔特·莫兰解释道,我立刻感到不太对劲。”
“苏珊·玛丽号就漂在那儿?”公诉人阿尔文·胡克斯问道。他站在那里,一只脚踏在证人席的墩座上,仿佛是在公园的长椅边和阿尔特说话一般。
“阿贝尔是这么说的。”
“船上的渔灯也亮着?你的副手马丁森是这么向你报告的吗?”
“这是要凭判断才能决定的呼叫,胡克斯先生,”阿尔特·莫兰说道,“我觉得我该这么做。”
公诉人又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陪审团的成员。他对治安官的回答感到满意;这给他的证词投上了一丝道德的光彩,使他树立起尽忠职守的权威形象,这是绝对必要的。
“请你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向法庭讲述一遍,”阿尔文·胡克斯说,“九月十六日上午发生的事。”
治安官迟疑地瞪着他。阿尔特·莫兰不是个沉着的人,稍遇为难之事便面露紧张之色。他从事这一职业似乎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从来无意当一个治安官,只是阴差阳错到了这个位置。他穿着赭色的制服、黑色领带和锃亮的皮鞋,看上去似乎皆是命运的错配。他穿着这身行头极不自在,仿佛是身着伪装在化装舞会上不知所措的样子。治安官身材瘦弱、缺乏
“是的。”
“在白天?”
“阿贝尔呼叫我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半,我记得。”
“如果我说错了,请纠正我,”阿尔文·胡克斯说道,“按照法律,刺网在九点之前必须收起——对吗,莫兰治安官?”
“是的,”县治安官说道,“上午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