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河床上,站在河岸那看着。放的青年非常紧张,他的草帽在地上被踩出脚印,凹陷了进去。丁炜阳躺在地上,他脸上挂着刚才挣扎的泪痕。他身体下露出他压得整齐的麻袋,不知上面是否沾着他手掌上搓下的皮。还有那幽暗的一摊血。
我记得很久以前,有一天丁炜阳来找我,我们看着校园,有情侣和食堂的灯火,丁炜阳对我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在这里了。”
此时,放的青年不断摇着丁炜阳的身体,他尽力不去
他说:“那你为什么站在这儿?你怎么没在丁炜阳旁边?”
我浑身颤抖。上一次如此冰冷还是在触摸死去亲人的尸体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像一具尸体一样冰冷了。
我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我说:“你什么也不是!”
郭仲翰没有反应。
我说:“你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看你那只手,你他妈一无是处,真的。”
么无耻,但他表情怔住了。
母好像突然灌进去一股巨力,一下子挣脱了我。而丁炜阳已经躺下了,他的眼睛其实干净无比。在傍晚,我看着夕阳一点点被树枝刺穿,每一眼回望过去,它便被刺得更深一点。而此时我每眨一下眼睛,丁炜阳头底下的血就蔓延得更多。他的头被砸中了。
我一时慌了,郭仲翰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提我。我顺势朝坡上爬去。我的脑袋真的是空了吗?还是就想着跨上那个土坡,走到河岸上,回到公路,柏油路,面包车。但我知道有个东西碎裂掉了。那是郭仲翰刚提到的,去讲台上强*一个搔首弄姿的女教师一样,我才知道我们在犯罪。
我和郭仲翰走在路上,我脚步沉重,远处已经一片晦暗,凉风也吹了起来。
我说:“这样不好。”
郭仲翰说:“那你继续去偷,我去找他。”
我说:“我会去。”
郭仲翰说:“你去啊!”
我朝后退了两步。我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变成了枯树干,是老死的树根,从淤泥里抽插出来,发出吧唧吧唧让人作呕的声音。
郭仲翰一直站在原地,他的手在裤子外面一动不动,冷风已经把裸露的身体吹成石头。
郭仲翰说:“他没事,就晕过去,离着远看不清我们。”
我说:“那丁炜阳怎么办?你真他妈无耻啊!”说这句话时,我想到的是位于学校周围那些小瓦房墙上的尿渍,那些弯弯曲曲,丑陋而可耻的尿渍。
郭仲翰停住脚步。他无望地看着我。我想当时在玉米地,看着拍照时嬉笑的女同学也必定是这样的眼神。
他说:“你什么都知道。你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
我说:“我知道你无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