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界找寻校长的化学老师一直没回来,也可能大家觉得他永远都不会回来。谁知道责任这东西能支撑多久呢。剩下的人又同语文老师英语老师商量,这次派出去找校长的,是教历史的一个中年女老师。乔桑给了历史老师一个水杯,近六十岁的历史老师背起一个书包,像是远行一般,脸上带着喜悦。教英语的老头告诉她几条可以找到那个校长的门路,让她都去打探一下。历史老师点点头,朝大门走去。
的课,中午去窝棚一样的食堂打饭。那个想要补课的女生又来找乔桑,说要补补课。乔桑就告诉她,如果给她补,就会有很多学生来找他,就必须给很多人补课。女生说她不告诉其他人。乔桑说还是算了吧。
中午,乔桑小憩了一下,下午又继续上课。不过这时他更多的是让学生自己做题。他找一个学生在黑板上抄满数学题,然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想自己待在这儿是为了什么,而儿子在温哥华在干什么。此时是温哥华清晨,冬季的时候推开窗户,寒气侵肌。他的手掌上已经开始出现蜷缩起来的皮肤,皮肤越来越薄,血管也越来越凝滞,最终会被深褐色的斑点完全覆盖。
他在思索的间隙抬起头,看到那个女生焦躁地埋头做题,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乔桑,眼神里似乎只有焦虑。
下课后,乔桑缓步走出教室,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厂房那,透过裸露的窗框看向麦田,一片黄绿色。远处有瓦房,烟囱里流出淡淡的烟,丝绢一样飘向上空。
乔桑等待着,他不知道是过了半小时还是一小时,直到远处的麦叶有一丝轻微的晃动。乔桑揉了揉眼睛,两个人影匍匐着爬行,透过植物,他们的动作像是脱了衣服。乔桑往裸露着砖头的窗边靠了靠,尽管他知道对面是不会看到自己的,因为厂房的空间在黑洞洞的阴影里,而远处的两人也没有精力四处张望。
乔桑又听到了风声,沙尘在地上滚动,他想听到对面的声音。他忽然有种预感,觉得自己快要走了,然后再去找另一所学校。以前他的一个同事说,“我们教学生,其实自己是很满足的,你活着总得让人听你讲话是不是。”
根本不是。
乔桑弯下腰,从墙角抠下一块石头,狠狠地扔了过去,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也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胳膊也好像被甩了出去。他能听到肌肉撕裂的哭喊声。石头飞了二十米就掉落在地上,融进麦田的漩涡里。他的肩膀一阵疼痛。
石头落地离着远处的人影还有一百米的距离。他那一瞬间感觉到莫大的挫败,几乎要栽到下面的农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