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也越来越暗,坑的四周堆砌着刨上来的石头,那一刻我想到了西门大官人的挖掘机,此刻他还躺在医院里,幻想着可以把生活中的一切阻碍推平。
坑四周的土不断往下滚,土地并不是松软的,每铲一下只能剥下来一层,可以闻到深深的潮湿气息,那潮湿的气息比表层上方的空气温度要高一些。我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往下挖,只是那个爬动的声音绝对不只是潜伏在石头下面。
挖到半米的时候,我们都跪在了地面上,膝盖和腰都开始酸痛,潮气侵蚀膝盖让关节变得酸软。当太阳完全隐没的时候,我们挖出一张折叠成方块的皮子,它还跟泥土紧紧粘连在一起,我怕扯坏,就多向下刨了几下,把皮子从土里抽出来。它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拿在手里就可以闻到。
我激动不已,捧着那张臭烘烘的皮革,小心地展开,上面还爬出几条千足虫,我在空中抖了抖,泥土和虫子都被震落。在深呼吸之间,那感人肺腑的能量从皮革里传过来。同时我也隐隐知道,这也许就是一个玩笑。但有一种更让人深信不疑的东西,如果眼前的事物还能有所改变,那这张冒着腐烂气息的皮革一定是通向入口的,通往云层和低吟浅唱的入口。除此之外还能找出别的契机吗?
皮革上画了一张地图,应该是刻在上面,用黑色的染料沁入进去,现在黑色已经褪色变淡。地图上标示着附近的明显地标,西边的矿山被涂得死黑,北边是有几所房子的村子,南边非常空旷,什么也没有标注。而东边的这所房子,处于地图的最右边,上面是两个锐角拼在一个圆弧上,应该是起点的意思。这张地图应该是十几年前画的,那时这片荒地上没有学校,学校的位置上什么也没有。我们辨识着方位,地图在一个区域做了个标记,并刻着黄金的符号。
我把地图递给赵乃夫,赵乃夫把地图摊在手里观察,又重新叠好,装进了口袋。
我们朝着学校的围墙走去,微微染红的天边像一个口腔。
回来的路上,我跟赵乃夫没有说话,就一直走着,从半成品的学校大门进去,沿着南边的土路走,在离那一小块天地还有些距离的时候,看到了梁晓,正在枯萎的茉莉花枝上贴黄花。我想上去告诉她,我们找到了黄金,从此以后可以通往别的世界,那里没有荒原和干涸的河流,也没有不可控的四处滋生的糟糕感觉。我没有走上前,不然她剪那些新生植物的事就,bao露了,她希望在暗地里做这些事,不管是坏事,或者是带着怜悯的,多余的事。
梁晓贴完花就默默地走了。在她走后的半年里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