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单独留下原来就是为了这事。
“那种从小第一志愿又漂亮的女生,他也不想想自己是老几?”
说到这里他激动了起来,仿佛姚就出现在他眼前听训似的,“人家的未来没有你啦,还一头热那么认真。”没一会儿语气又转为怨叹,“要不就是他这家伙对感情太玩世不恭了,现在陷进去了吧!一个连珍惜都不懂的人,就算再有本事,人生到头来也是会空虚吧?……”
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同学你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当下我竟无察觉阿崇其实另有所指。
智多谋的事迹,已经不是新鲜话题,只是当事人不在场,少了两人一搭一唱把他们口中的教官走狗再痛骂一顿,阿崇继续吹擂的兴趣显然也不高,于是讪讪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短暂的无语空白,我们中间仿佛仍坐着一个看不见的姚,那感觉就像是,姚其实是我们共同虚构出来的人物。
我们共同认识的这个人,其实都并不算真的认识。或者说,姚在二十岁后的某一天起就开了窍,理解到自己具有一种吸引人对他好奇的特质,他只需保持某种淡然与不在乎,别人自动会像着色一样,在空白处填上那些衬托出他的颜色。
阿崇的手指在吧台桌面上胡乱跟着音乐节奏敲着,突然就停下动作扭过头,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对方的眼神里出现一种陌生的疑虑,反倒像是期待我会先开口说些什么。终于,他像是跟自己打赌输了似的叹了口气,问我知不知道,姚跟他们参加“国建会”时认识的一个学姐之间的事。
我认识的阿崇爱批评爱管闲事,有点啰嗦但为人还算正直,总是兴致勃勃地在吆喝着把大家聚在一起,开车接接送送这些事情他做来从没怨言。与他高三同学一年,从来不知道他家里生意原来做得很大,这种低调不能不说也算是好品格的一种。我没有讨厌这个家伙,但他似乎都没有意识到
如同针螫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姚又有了女朋友,而是因为我对此事竟然一无所知。忍受了这么久的违心自苦之后,才发现原来姚对我仍有芥蒂。姚真正的哥儿们是阿崇。我的假装终于露馅了,一股烧到耳尖的难堪。
为什么?为什么姚还能挤得出约会谈恋爱的时间?他是怎么办到的?
为什么我的生活却惶然空洞,像一个发了高烧的无助病人,只能拼命在梦境里毫无目的地一直奔逃?
我的失落中暗藏着自己一时都还不曾察觉的愤怒。
“问题是,学姐今年毕业,已经申请到了美国研究所,九月就要去了,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瑞峰他不知道在放不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