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东西其实成了经过伪装的自传呢?”
他可以回答这个问题:自己并不具备什么创作才能。他不是个诗人,只是个诗歌爱好者,他的本领在于发表些评论,自娱自乐。其实只要足够警惕,在沉浸于这位诗人的作品之中的时候保持一点警觉,就完全可以避免此类不该犯的错误。他对克劳迪奥·罗梅洛有好感、沉醉于他作品的魅力,这都不必使他心存顾虑。这就好比那些好的照相机一样,总得进行一些必要的校正,才能让目标正好落在取景框当中,而不会让摄影师的影子落在他的脚面上。
此刻,第一页白纸就放在他面前,它像一扇门,或迟或早他得打开,他又一次扪心自问,自己确实能写出他设想中的那部作品吗。一本传记,或是一篇评论,一旦呈现给那些把读一本书当成看场电影或是读一本安德烈·莫洛亚[1]的读者群,是很容易落入俗套的。问题在于你不能牺牲掉一大批无名大众消费者,他的社会主义好友们口中的“人民”,而只是去迎合一小群博学的同事。你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写出既让大家热心阅读又不落入畅销书窠臼的书来,既赢得学术界的尊重,又激起漫步于街道上的人们的热情,后者所想的只是星期六晚上靠在摇椅里时能有点可供消遣的东西。
差不多到了浮士德签订契约的钟点了。天快亮了,烟卷已快燃尽,举着葡萄酒杯的手有点迟疑。葡萄美酒,时间的一只手套。克劳迪奥在什么地方这样写过的。
“为什么不呢,”弗拉加自问自答,一边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我对他已经这么了解,如果仅仅写成一篇论文,发行个三百册,那简直太愚蠢了。这样的东西换成华雷斯或者里卡尔迪也一样写得出。可他们谁也不知道一丁点儿有关苏珊娜·马尔克斯的事情。”
布拉加多有一位调解员是克劳迪奥一位过世好友的弟弟,他提供的一条线索让他找对了方向。拉普拉塔市的户籍登记员没花多长时间就帮他找到了一个地址,在皮拉尔镇。苏珊娜·马尔克斯的女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个子不高,长相甜美。一开始她什么都不愿意说,说是要照看生意(一个水果铺子);后来她终于让弗拉加进了客厅、坐在一张落满灰尘的椅子上、向她提问题。开始的时候,她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然后,她低低地哭了一小会儿,又用手绢擦了擦眼睛,谈起了她可怜的妈妈。要想让她明白其实自己对克劳迪奥·罗梅洛和苏珊娜之间的关系已经略有所闻,还真令弗拉加犯了难,可最终他对自己说,一个诗人的爱情是值得领一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