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声大笑起来,这种事儿是他想忍也忍不住的。阿科斯塔是个老好人,他会自言自语一番,说在一群好朋友面前何必装正经,于是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点上一根烟。他们会长久地谈论我,每个人都会记起好多好多的事情,那些让我们四个人一步步走到一起的生活,尽管会有空洞,总有些不曾分享的片断,时不时会在阿科斯塔或宾乔的脑海里冒出来,这么多年了,口角和友谊交织在一起,这才叫哥们儿。吃完午饭要分手会很不好受,因为这就意味着下一件事要卷土重来:各回各家,等着最后去送葬。阿尔弗雷多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并非他不算我们的好朋友,恰恰相反,他要负责照顾莉莲娜和妈妈,这件事只有他才能做,无论是阿科斯塔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代替不了。生活就是这样,在众多朋友之中创造出一些别样的联系,所有的人都是到家里来,可阿尔弗雷多不一样,他带来的亲近感总是让我觉得舒服。他高高兴兴地和妈妈谈论花草和药方,一谈就是很久;他也特别愿意带波乔到动物园或马戏团去玩;每次妈妈不大舒服,身边总能有这么一个老小伙陪着,外加带来一包小糕点,陪着打打牌什么的;他和莉莲娜在一起的时候,虽说有点羞怯,但能明明白白地看出,他是完全可靠的。他这样一个朋友中的好朋友,这两天却不得不把泪水吞进肚子里,也许他会把波乔送到他的乡间别墅去,然后立即返回这里,陪妈妈和莉莲娜到最后一刻。不管怎么说,他得成为这个家里的男人,忍受一切烦心事,办这场丧事就算是个开头吧。这事儿还得趁老头子在墨西哥或者巴拿马的时候才能办成,谁知道老头子会不会非要准时赶到,过来顶着恰卡利塔十一点钟的大太阳,可怜的老头子。我相信大家也不会让妈妈去的,所以说,到时候陪莉莲娜去的人只能是阿尔弗雷多,他陪着莉莲娜,挽着她的胳膊,感觉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和他的身体抖在了一起。他嘴里嘟囔的大约就是我对胖子特雷萨的老婆唠叨过的那些话,无用又必需的说辞,谈不上是安慰,也不是撒谎,甚至不是连贯的句子。主要是他人在那里,这就足够了。
对他们来说最难的也是回去之后。在此之前还有各种仪式和各色鲜花,还能用手扶着那带手柄、金光灿灿的玩意儿,走到拱顶墓穴面前停下来,专门从事这一行的人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可接下来就该钻进返回的汽车,特别是到了家,再一次踏进家门,心里清楚这一天就此停顿下来了,不会再有电话打进来,也不再有医院那些事儿,再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