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告诉你,我去年在恩格丁碰见的一位佛教僧侣。他过着一种节俭的生活。他以一半清醒的时间来沉思冥想,而且几个星期,不跟任何人交谈。他的日常饮食很简单,一日一餐,任何他能够化缘得来的东西,或许只是个苹果。但是他
,偷看一下底下是什么呢?我说的是,为我清扫烟囱!对这个问题清扫一下烟囱:没有贝莎的生活,你的生活会像什么样子?只要说出来就好了。不要尝试说得合理,甚至不要说成句子。说出任何浮现在你心头的事情!”
“我做不到,我动弹不得,我是被紧压的弹簧。”
“不要踱步了,闭上你的眼睛。并且试着描述在你眼皮后面,你所看到的是什么。就让思绪流动,不要控制它们。”
布雷尔在尼采的椅子后面停下,紧抓着椅背。他的眼睛合起,前前后后地摆动着,就像他的父亲在祈祷一般,并且,慢慢开始喃喃说出他的思潮:“没有贝莎的生活,是一种炭笔画的生活,没有色彩、圆规、比例尺、葬礼用的大理石,所有事情都被决定了,现在并直到永远,我会在这里,你会在这里找到我,永远是如此!就在这里,这个地点,带着这个医疗袋,在这些衣服里面,带着这张脸,日复一日的越来越阴郁,越来越憔悴。”
布雷尔深深地呼吸着,感到不那么激动了,并坐了下来。“没有贝莎的生活?还有什么呢?我是一个科学家,但是科学没有色彩。人只应该在科学里面工作,不是去尝试在它里面生活,我需要魔力还有热情,你不能在缺乏魔力下生活。那就是贝莎所意味的——热情与魔力。没有热情的生活,谁能够过这样一种生活呢?”他遽然张开他的双眼,“你能吗?有任何人能吗?”
“请清扫关于热情与生活的烟囱。”尼采激励他。
“我有一个病人是位接生婆,”布雷尔持续下去,“她年老、干瘪、孤独,她心脏的功能在逐渐地衰退中。但是,她依然对生命热情洋溢。有一次,我问她有关她热情的来源。她说,那是在举起一个静默的新生儿,与拍醒他的生命的那一刻。她说,通过沉浸在那奥妙的一刻,那跨越存在与煙灭的瞬间,她又恢复了活力。”
“而你呢,约瑟夫?”
“我就像那位产婆一样!我想要接近奥秘。我对贝莎的热情不是自然的,它是超自然的,我知道这点,但是我需要魔力,我无法生活在一片黑白之间。”
“我们全都需要热情,约瑟夫,”尼采说,“酒神戴奥尼索斯的热情是生命。但是,热情需要魔力或失去尊严吗?人不能找出一种方法来做热情的主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