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程表上再添负荷。维也纳医界不变的铁律是,天气越糟,医生就越忙。几个星期以来都是阴森的冬季,灰蒙蒙的天气持续不断,北风刺骨又强烈,空气则沉闷又湿漉漉的,这天气使举步维艰的病人一个接着一个形成了稳定的人潮,送进了他的诊疗室。
12月的疾病主宰了布雷尔的摘要:支气管炎、局部急性肺炎、鼻窦炎、扁桃腺炎、外耳炎、喉炎以及肺气肿。此外,一直都有病人患有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12月的头一个星期,两个年轻的新患者,带着遍及全身的硬化症进了他的办公室。布雷尔分外痛恨这种诊断,他没有任何治疗方法可以提供给这种病症,并且厌恶那种进退两难,是否告诉他的年轻病人落在他们头上的命运,日见严重的行动不便以及随时可能发作的突发性虚弱、瘫痪或失明。
同样在第一个星期,出现了两个新患者,没有器官病变症状的证据,布雷尔确信她们患上了歇斯底里症。一个是中年妇女,在过去两年以来,只要她被单独留下,痉挛性麻痹就会发作。另一位病人是个17岁的女孩,双腿有强直性痉挛失调,并且只能用两把雨伞作拐杖行走。不时地,她会大叫这种奇怪的句子:“不要管我!走开!我不在这里!那不是我!”她会丧失意识。
布雷尔如此相信着,这两个病人都是安娜·欧谈话治疗的候选人。但是那种治疗方式的代价太高,就他的时间、他的专业声誉、他的能力以及他的婚姻来说。尽管他发誓绝不再用这种治疗,让他不知所措的是转向传统治疗学毫无效果的养生法——深度的肌肉按摩与电击刺激,后者依据的是威廉·厄尔布在他被广泛使用的《电击治疗学手册》中,所制定出明确但未获证明的指导方针。
要是他能够把这两个病人转诊给另一个医生就好了!但是转给谁呢?没有人要这样的转诊介绍。在1882年12月,撇开他不算,维也纳没有人——整个欧洲都没有人——知道如何去治疗歇斯底里症。
不过,布雷尔的精疲力竭不是来自加于他身上的专业需求,而是他受苦于自作自受的心理折磨。他们的第四、第五与第六次聚会是依照他们在第三次会面时所建立的议程:尼采强迫他去面对他生命中的存在议题,尤其是他关于漫无目标的忧虑、他的顺从与缺乏自由以及他对老化与死亡的恐惧。如果尼采真的想要我变得更不舒服,布雷尔想着,那他一定会被我的进展所取悦。
布雷尔感到真正的羞愧,他甚至变得跟玛蒂尔德更为隔阂。焦虑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无法让自己免除胸腔的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