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分布在手上的神经,不是以那种方式运作的。手,有三种不同的神经分布:桡骨、尺骨与正中神经,这里的每一种神经,在脑部各有不同的起源。事实上,手上的半数手指头有一种神经分布,另外半数则有另一种神经分布。但是病人不知道这点。病人仿佛想象着,整只手只有一种神经分布——‘手神经’,然后,发展出一种病来与他的想象一致。”
“真是有趣极了!”尼采打开他的笔记簿并迅速记下几个字。“假设有一位人类解剖学方面的女性专家,而且她罹患了歇斯底里症。她会在这种疾病上具有解剖学上正确无误的形态吗?”
“我肯定她会。歇斯底里症
性恐惧的病人,我们必须设计某种心理学的方法来镇定他们。近来,我被要求去见一位老太太,她对外出感到恐惧,几个月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房间。我所做的是跟她亲切地谈话,直到她信任我为止。然后,每次我见到她,我就握着她的手来增加她的安全感,并且,在护送她走出她的房间时,走得更远一点。不过,这是常识的即兴之作,就像训练一个孩子一样。这样的工作几乎不需要一位医生。”
“这一切似乎都离我们的目标太远,”尼采说,“没有更具关联性的东西吗?”
“这个嘛,当然,近来有许多病人为了生理症状来找医生,像是瘫痪、语言缺陷,或是某种形态的失明或失聪,它们的原因完全来自心理冲突,我们称这种病症为‘歇斯底里症’,从希腊文的子宫而来。”
尼采迅速地点着头,仿佛在指出无须为他翻译希腊文。想起了他曾经是一位古典文献学教授,布雷尔连忙说下去,“以往,我们认为这些症状起源于一个神志不清的子宫,这当然是一个在解剖学上没有意义的观念。”
“他们如何解释男人身上的这种疾病呢?”
“由于尚未得知的理由,这是一种女性疾病,文献上依然没有歇斯底里症发生在男性身上的案例。歇斯底里症,我一直认为,应该是哲学家特别感兴趣的一种疾病。或许,对于这种疾病的解释,何以歇斯底里的症状与解剖学得出的路径不符,这或许应该由哲学家而不是医生提出。”
“这是什么意思?”
布雷尔松口气。对他而言。对一位专注的学生解释医学议题,是愉快又熟悉的角色。
“嗯,举例来说,我见过一位手麻木的病人,那种麻木的方式不可能由于神经失调,那是一种‘手套式’的麻木,从手腕以下没有感觉,就像有副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让手发麻。”
“而这与神经系统不相符?”尼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