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柯尔市场漫步,他们来到繁忙的通衢大道格拉本,在此分道扬镳。弗洛伊德转上纳格勒街,一路迈向医院,同时,布雷尔信步穿越史蒂芬广场,朝向贝克街7号,它就坐落在圣史蒂芬教堂耸立的罗马式高塔之后。与西格一席话,布雷尔对明天早上与尼采的会面充满信心。尽管如此,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有这些处心积虑的准备,可能只是错误的假象,主宰他们会面的,将会是尼采,而不会是他
后怎么办?”
“也许,”布雷尔回答说,“下一步是没有必要的?或许,仅仅是吐露他自己的心事,就构成了一种重大的成就,在他的生活方式上造成了这样一种转变,这么做的本身就绰绰有余了?”
“约瑟夫,单纯的告白不是那么有力量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就不会有神经官能症的天主教徒了!”
“是啊,我确定你说得没错。不过,或许,”布雷尔拿出他的表来,“我们现阶段所能计划的就这么多。”他向服务生示意拿账单来。
“约瑟夫,我很喜欢这种讨论。而且,我欣赏我们研讨的方式,你把我的建议认真对待,这真是我的荣幸。”
“实际上,西格,你在这种事情上非常在行,我们两个会是一对好搭档。不过,对我们设计的新方法,我无法想象会得到热烈的欢迎。这样一种错综复杂的治疗计划,有多少病人会常常需要它呢?事实上,我觉得,我们今天比较不像是设计一种医学治疗,而是计划一项阴谋。你知道我情愿是谁来当病人吗?另外一个——要求帮助的那一个!”
“你指的是,困在你的病人之内,不受一般意识控制的那种意识?”
“是的,”布雷尔说,看也不看账单,他从来没看过,就递给服务生一张佛罗林纸币,“没错,与他一起工作要简单太多。你知道,西格,也许,那才应该是治疗的目标,去解放那个潜藏的意识,容许他公开要求帮助。”
“是的,那很好,约瑟夫。不过,是‘解放’这个词吗?毕竟,他并没有分离的存在,他是穆勒无意识的一部分。我们所指的是不是整合呢?”弗洛伊德似乎对他本身的概念感到惊奇,在他重复时,握拳轻敲在大理石桌上,“与无意识的融合”。
“喔,西格,这就是了!”这个概念让布雷尔大感兴奋,“一个重要的高见!”给服务生留下几枚铜币,他跟弗洛伊德走上了米其勒广场。“是了,如果我的病人可以与他自己另外的一个部分结合,那会是一项真正的成就。如果他可以学会,渴望他人的慰藉是多么自然的一件事——仅是如此,肯定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