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延续的时间要长得多,痛苦通常要持续两天。那很少见,我知道,就如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两位男士安静地待在一块儿,尼采悠长地呼吸,并重新陷入沉睡。布雷尔又看了他几分钟,然后在椅子上留下一张便条,说他会在下午稍迟或傍晚时分回来。他再次指示席雷格尔先生常常去探视他的病人,不过不必麻烦去提供食物——热水无妨,这位教授还得有一天的时间不能容忍任何固体食物。
当他7点钟回来的时候,布雷尔在进入尼采的房间时感到战栗。单支蜡烛黯淡的光线,在墙上投射出明灭不定的阴影,显露出他的病人躺在黑暗之中,手交叠在胸部,还穿上了他的黑色西装与粗重的黑色皮鞋。这是不是对尼采盛装入殓的预示呢?布雷尔想知道。孤单又无人哀悼?
不过,他既没有死去也没有睡着。他在布雷尔说话的声音下努力清醒过来,在明显的痛苦当中,把自己拉起来成为一个坐着的姿势,用双手扶着头,腿垂在床沿。他示意布雷尔坐下。
“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我的头,依然像被一只坚硬的老虎钳钳着。我的胃则希望永远不会再遇到食物。我的颈子和背部这里,”尼采指着他的颈背与他肩胛骨的上部,“难以忍受的疼痛。不过撇开这些事情,我觉得很害怕。”
合三氯乙醛对两者都不起作用,它是一种镇静剂,而且在面对这么剧烈的痛苦下,让你陷入昏迷所需要的剂量可能会致命。事情差点就是这样,你知道,而且你的脉搏异常到危险的程度。”
尼采摇着他的头,“我跟你的忧虑无关。”
“你是指?”
“关于后果。”尼采轻声说。
“关于它的致命性,你是说?”
布雷尔慢慢露出微笑。尼采出人意料的反讽,在一分钟之后让他全盘领会,当他察觉了他病人在露齿微笑时。
“不过,我至少是在我熟悉的领域里。我以前拜访过这种痛苦很多次了。”
“那么,这是一次典型的发作?”
“典型?典型?让我想想。纯粹就强度而言,我会说这是一次强烈的发病。在我最近的100次发作中,或许只有15次或20次要更加严重。然而,还有许多更糟的发病。”
“怎么说呢?”
“不是,关于所有事情,关于所有事情。”
尼采的声音几乎是痛苦的同义词,布雷尔也放软他的声音。
“你希望死去吗?”
“我活着吗?垂死吗?谁在乎呢?没有位子,没有位子。”
“你指的是什么?”布雷尔问道:“没有位子给你,或是没有位置给你?你不会被怀念?没有人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