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的计划与治疗方法的具体说明,我之所以反对是源自最深沉、最基本的层次。但是相较于平庸但高不可攀的障碍——钱,那些深沉根本的理由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即使在最好的经济状况下,我的资产,在一个月的密集医疗与看护下,将会十分吃紧。尤其现在,更加是不可能的事。”
“噢,尼采教授,这不是很奇怪吗,关于你的身体与生活的私人层面,我询问了如此多的问题,然而却像大多数的医生一样,规避了探问你的财务隐私?”
“你太多虑了,布雷尔医生。我不会避讳于讨论财务问题。金钱对我并不重要,只要能供我继续工作的足够数目就行了。我的生活很单纯,而且撇开一些书不谈,在起码衣食之外,我几乎不做其他花费。当我三年前自巴塞尔辞职时,大学给了我一小笔退职金。那就是我的资产!我没有其他资金或收入,没有来自我父亲的财产,没有赞助者的津贴,强敌看出了这个弱点,而且就像我跟你说明过的,我的写作从未替我生出一分钱来。两年前,巴塞尔大学投票通过,替我的退职金加一点钱。我相信这样做的第一个好处是,如此一来我就会走得远远的,第二个好处则是,我因此会待得远远的。”
尼采伸手到他的外套内,拿出了一封信,“我一直以为这份退职金是一辈子的。但是就在这个早上,奥弗贝克转来了我妹妹写的信,她在里面提到我的退职金可能不保。”
“这是为什么呢,尼采教授?”
“某个我妹妹讨厌的人正在中伤我。目前我不知道这项指控是否属实,或者是我的妹妹在夸大其辞,像她经常做的事情一样。事情的真相其实无所谓,重点是,我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承担举债的可能。”
布雷尔为尼采反对的原因感到愉快与宽心,这个障碍不难克服。“尼采教授,我相信我们对金钱有类似的态度。我就像你一样,从来不曾把情感上的重要性归诸于它。然而出于纯粹的偶然,我的处境与你有所不同。假如你的父亲在生前遗留给你一笔资产,你就会有钱了。虽然我的父亲是一位知名的希伯来教师,他只遗留给我一份适度的财产,他为我安排了一桩婚事,对象是维也纳最富有的犹太家庭之一的女儿。双方家族都很满意:一份可观的嫁妆交换一位前途无量的医学家。”
“这一切,尼采教授,是借以表示你的财务问题完全不是个障碍。我太太的家族,阿特曼一家,在劳森捐赠了两张免费的病床,我可以依据我的需要来自由使用。因此,不会有诊疗的费用,我的服务也是免费的。我们每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