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西格!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们所不赞同的只是时机。我觉得你的面前还有太多年的艰苦锻炼,此时不适合有个未婚妻来增加你的负
治疗又如此微不足道,尤其在神经学方面。感谢上帝,我上的那门神经回路课快告一段落了。他们对位置确定的执著要求,简直让人厌恶透了。你真该听听威斯特佛与梅尔今天在巡房时的争执,关于癌症的脑部精确定位——他俩就当着病人的面吵!”
“但是,”他暂停了一下说,“我有什么资格说话呢?六个月前,当我在神经病理学实验室工作时,我为拥有一具婴儿大脑可供实验而欣喜若狂,因为我可以用它来找到症状的明确位置!或许我太愤世嫉俗了,但我越来越相信,对病症位置的争辩已经淹没了真正的真相,真相是:病人死了,一旁的医生束手无策。”
“西格,可叹的是威斯特佛的学生,他们将永远也学不到如何去安慰垂死的病人。”
马车摇晃于强风中,两个人都静静地坐着。雨点再度落下,泼溅在车厢的车顶上。布雷尔想要给他的年轻友人一些忠告,但是迟疑着,他推敲着遣词用字,因为弗洛伊德是个相当纤细敏感的人。
“西格,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我知道你最近的医疗实习让你相当失望。你觉得被打败了,你觉得委屈了自己。昨天在咖啡馆里,我无意中听到你对布吕克的批评,他不但拒绝升你的职,还建议你放弃对学术的抱负。不过,别怪他!我知道他对你的期望殷切。从他本人的口中,我亲耳听到他说,你是他有过的最好学生。”
“那为何不让我升职呢?”
“升到什么,西格?升到艾科斯纳或者是弗莱契的职位,如果他们离开的话?让你拿一年100基尔德银币的薪水?布吕克在钱这件事上是对的!研究是有钱人的工作,你无法以那份薪水过活。想用那份薪水奉养你的父母吗?拿那份薪水,再过10年你都没有能力结婚。布吕克也许不够敏锐细心,不过当他说,除非你拿到一大笔嫁妆,否则你不会有继续研究的机会,就这点来说,他是对的。当你六个月前跟玛莎求婚时,你清楚地知道她没法为你带来任何嫁妆,不是布吕克,而是你,是你自己决定了你的未来。”
弗洛伊德在回话之前,闭目沉思了片刻。
“你的话伤到了我,约瑟夫。我一直觉得你不赞成我和玛莎在一起。”
布雷尔知道,要弗洛伊德对他直率地说话,是多么困难!对他而言,布雷尔是个较他年长16岁的人,不仅是他的朋友,而且是他的老师、父亲、兄长。他伸手轻触弗洛伊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