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金太尔无法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并不仅因为她是个女人——那种内向、有着躲躲闪闪笑容的女人,整个青春期,他都在极度羞涩之中不可抑制地渴望着这种女人——珍身上还有比那更令人不安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爸爸?”她说,笑了笑,马上又蹙起了眉。“你一直在盯着我看。”
他觉得自己脸红了。“我总是喜欢看漂亮女孩。那很讨厌吧?”
“当
他回家时,她不在家。
“哦,是这样,”他妻子解释道,“我以为我跟你说过今晚她可能会出去。”
“没有,”他说。“你没告诉过我。她去哪里了?”
“哦,不过是出去看电影,跟她的女伴布兰达。我想你不会介意,爸爸。实际上,我让她去的。有时候,她晚上也需要放松一下。你知道,她有点累了。她有点紧张什么的。”
“她紧张什么?”
“呃,你知道。首先,她现在的这份工作非常累人。我是说她喜欢这工作,可是她还不习惯一天八小时满满的工作,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她会适应的。来吧,喝杯咖啡,然后我们把这棵树架起来。我们会很开心的。”
去洗手时,他经过她的房间,女儿不在,房间里一股干净的化妆品味道,还有破旧的泰迪熊和镶着镜框的歌手照片。他说:“回家真是开心。”
儿子约瑟夫,去年圣诞节还是个拿着模型飞机四处晃荡的孩子;可今年,他的头发留了四英寸长,每天在头发上花去很多时间,用梳子把头发全梳上去,梳成油光光的大背头。他还成了大烟鬼,熏得黄黄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香烟,燃着的烟头藏在掌心里。说话时嘴唇几乎不动,唯一的笑就是鼻子里简短的一声哼。在装饰圣诞树时,他就这样喷了一下鼻子。当时麦金太尔在说,听到有小道消息说退役军人事务部可能很快会提高伤残抚恤金。也许哼一声并不意味着什么,但是对麦金太尔而言,它仿佛在说:“你开玩笑吧,爸?我们知道钱从哪里来的。”它似乎是一个准确无误、自以为是的注脚,说明是麦金太尔的妻弟,而不是他的抚恤金支撑着这个家。他决心晚上上床后跟妻子说说这件事,可待到上床后,他只说:“难道他不能把头发再剪短点吗?”
“现在孩子们全留那种头,”她说。“为什么你总看不惯他?”
早上,珍在那里,穿着宽松的蓝色长睡衣,迟钝凌乱。“嗨,亲爱的,”她说,吻了他一下,一股睡意和劣质香水味。她安静地拆着她的礼物,她靠在铺着软垫的高椅上好长时间,一条腿搭在高椅扶手上,脚晃荡着,手指捏着下巴上一颗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