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们又在一起了
个男人想干什么吗?
肯不知道是该咯咯笑呢,还是该呕吐;他身体里这两种欲望突然都很强烈,虽然他的表情很严肃。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还记得自己一动不动的两手间擦得干干净净的黑色塑料桌的样子,那似乎是全世界唯一稳定的平面。
“嘿,”席德说,退回到钢琴边,笑容好似上了层釉。“这是怎么回事?这儿有什么阴谋吗?”
卡森任可怕的沉默继续。然后,好像突然淡淡地记起来,仿佛说,啊,是的,当然。他站起来,走到席德跟前,后者迷惑地退回到聚光灯下。卡森面对着他,伸出一根软不拉叽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肩膀。“嗡,”他说。“这样可以吗?”转身走回自己的坐位。
肯祈望有人会笑——谁都行——可没人笑。酒吧里没有一点动静,除了席德死灰一般的笑容,他看看卡森,又看看肯,慢慢地,合上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默瑞·戴蒙德也看着他们,只是看着罢了——冷冷地、黝黑的一张小脸——然后他清清嗓子,说:“《拥抱我》怎么样,席德?你会弹《拥抱我》吗?”席德坐下来,开始演奏,眼睛里一片空无。
卡森颇有尊严地点头示意结账,在托盘上放下数目恰当的千元、百元的法郎钞票。他很熟练地穿过桌子,上了楼梯,仿佛等不及要离开这里。但肯用的时间长多得,他像一头被困的熊在烟雾中徘徊、摇摆,在他就要走出最后一张桌子前,杰奎琳的眼神捉住了他,它们紧盯着他不放,不屈不挠,他只得抱以软弱、颤抖的微笑,它们钻进他的后背,送他跌跌撞撞地走上楼梯。直到外面清凉的空气袭来,直到他看见已走到几扇门外、越走越远卡森笔挺的白色外套,他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跑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卡森前胸就是一拳,一记猛砍,把他砍倒在街上,他还要再揍他,要不就踹他——是的,踹他——他要说,卡森,你这个该死的,你这个该死的!话已经在嘴边了,他正要抬手打他时,卡森停下脚步,在街灯下转身面对着他。
“怎么啦,肯?”他说。“难道你不觉得那很好玩吗?”
他说什么并不重要——片刻间,似乎卡森说什么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脸上饱受内心折磨的神色惊人地熟悉,那就是他自己的脸,猪油佬普拉特,向别人展示着他的一生:困惑、脆弱,极度依赖,尽力微笑,那表情仿佛在说请别抛下我。
肯垂下头,要不就是怜悯,要不就是羞愧。“见鬼,我不知道,卡森。”他说。“忘掉它。我们找个地方去点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