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公就从海南撤资,回西京另谋发展了。而那些“烂尾楼”,已经让他几近破产。
另一个让楚嘉禾没想到的是:在舶来的时尚歌舞、模特儿演出日渐萧索时,老掉牙的秦腔,竟然又有起死回生之势。不断有人来省秦要看整本戏的演出。“秦腔搭台,经济唱戏”的包场,也日渐多了起来。全国的戏曲调演活动,也在频繁增加。省秦那帮靠唱戏安身立命的人,又在喜形于色、蠢蠢欲动了。
让楚嘉禾感到十分痛苦的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上边突然来搞了什么“团长竞聘上岗”。她的保护伞丁至柔,在第一轮演讲投票时,就被淘汰出局了。据说票数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有人分析,给丁至柔投票的,只有出门挣了钱的歌舞模特儿团的人。关键是好多人都已离开了。而“戏曲队”的人,还有团里的行政机关,都正憋着一股火,要“清算丁至柔分裂省秦的罪行”呢。都嫌他当了几年团长,犯了方向性错误,把省秦带向了灾难的深渊。他自己倒是“吃美了,逛美了,玩美了,拿美了”。秦腔却被他“害惨了,坑苦了,治残了,搞瘫了”。他不是继续当团长的问题。而是“撤销一切职务,以谢省秦”的问题;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问题。
最终,那个女里女气的薛桂生,给高票当选了。
这个活得跟“娘儿们”一样的薛桂生,一调来,就跟忆秦娥配演了许仙。以后又到上海学习、北京进修。他还从学演员转向了学导演。折腾得就没消停过。团里不景气了好几年,他却玩了个华丽转身,回来竞聘团长,说得五马长枪、头头是道;听得人一愣二愣、满耳生风。另外几个竞聘者,几乎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们说来说去,还是丁至柔当初管理业务科那一套:不是要实行计分制,就是要打破铁饭碗、加大罚款力度,自然就很是不受人待见了。而那“娘儿们”,是文绉绉地说了美国说德国,说了德国说俄罗斯,说了俄罗斯又说元杂剧。总之,扯拉大,有气派。让人感到省秦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了。都说学跟不学不一样,这个团,也该有个文化层次高的人,来好好带一带了。关键是,这“娘儿们”打的是传统文化即将复兴的牌。把未来的秦腔“饼子”,画得跟“金饼”一样,说省秦从此将走向辉煌,走向世界了。经过如此背运的反复折腾,大家都希望有个黄土生金、时来运转的好日子。薛桂生算是瞌睡给大家塞了个枕头。因此,在第三轮投票时,全团一百七八十号人,他就撸了一百三十四张票。
这个演讲时还翘着兰花指的臭“娘儿们”,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