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要
剃度吗？”忆秦娥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洗吧，慧灵。洗
师父再跟你慢慢说。”
忆秦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面对住持
安排，她也不好不遵从。住持已背过身去，独自打坐诵经。她就羞羞答答地脱汗津津衣服，坐进潭水。水底月亮
下就被她搅成碎屑。潭不深，刚没齐腰部。水很滑，很温润。浇淋在身上，有种被孩子亲吻感觉。住持诵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她在水里，也跟着念念有词。
“你咋不让唱《思凡》呢？”住持说：“剧团戏里是没有，若有，明儿个就加演《思凡》。庙里戏，是唱给香客听，不是唱给庙堂听。连白娘子这样好戏都有忌讳，不能唱，那庙会戏唱啥？只唱歌功颂德和尚戏？干巴巴撸晚上，台子光秃秃人，你来往，也不怕干瘪得慌。戏情就是唱男男女女事。和尚不待见，也不能把香客事都拿。戏是招待香客不是。”反正各路大德都有点不大法喜。莲花庵风头，今年是出得有点太劲太爆。个小庵，竟然唱成法会大主角。有人估计，这次香火布施，庵里只怕是把两三年供奉都攒下。
法会结束，僧众、香客、贩夫走卒全撤。剧团也走。小庵又归于沉静。俗话说：道士走后纸，戏子走后屎。她们整整打扫两天夜卫生，才把莲花庵里里外外，又收拾得跟以往样尘不染。
那两个很少跟人交流尼姑，突然用异样眼光看着忆秦娥。忆秦娥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收拾得不对，就问咋。她们相互笑笑说：“不咋。都说慧灵居士太厉害。有这样身手，就是住庙，也该去住大庙。”
这天晚上，忆秦娥擦洗完庙门，正要用大木桶烧水洗澡，被住持叫走。住持没有把她叫到自己禅房，而是拉她走出耳门，去庵堂后边莲花潭。
这个潭，是被庵堂后院墙围在里面。潭是山涧清泉聚灌而成，仅丈余见方。天上月亮，此时正沉浸在清澈潭底。汩汩流进山泉，也次次揉皱着那汪青碧。忆秦娥是知道这个潭，但从来没进来过。通向这里耳门，平常是锁着。据说住持倒是常来这里打坐。
住持把她领到潭边，说：“慧灵，在这里洗吧，水洁净，冬暖夏凉。”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住持。
“怎
，还怕羞，背过身就是。”住持说。
“还是回去洗吧。”
住持说：“这可是神水，般人无福消受。只有剃度尼僧，才能在剃度那天享用次。这是莲花庵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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