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
演出剧场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两三站路。刘红兵要打出租,忆秦娥死活不上,坚持要自己走回去。刘红兵就只好陪着她走。
一路走,刘红兵又死皮赖脸地商量着,看晚上能不能住在一起。忆秦娥淡淡地说:“房是你的,你硬要住,那我就到旅馆登记去了。”气得刘红兵毫无办法,就一个劲地说:“你是不是有啥病呢?”忆秦娥说:“你妈才有病呢。”“好好好,我妈有病,我妈有病。”刘红兵把人送到门口,又试了一次,他硬把一条腿朝门里别。
“哎,刘红兵,你为啥这死皮的?叫你别到后台来,你为啥偏要来?我说多少回了,你还来。”
“我不来,我不来你吐了,谁招呼呢?”
“你不来人家自然有人招呼。就是见你来了太丧眼,人家才都离开了的。我在宁州演出,每天晚上,都有好多同学招呼呢。”
“那是宁州,都是你的同学。在这里可不一样,这是省城,你懂不?你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的亲人就是我,是刘红兵,懂不懂?”
“你凭啥是我的亲人?”
厦门,以及刘红兵租房的碰锁门,都不是严丝合缝的好门。都能跑风漏气。都是狠命一脚,就能踢出一个出路的烂门扇。好在自己的嘴,包括声带,都是闭合得很好的。但愿能闭合得再好一些,再紧一些。终于,领导把话讲完了,还不算太长。至于领导讲些什么,她真的连一句都没听进去。那阵儿,为不给领导难堪,她只能把精力,全放在控制脾胃的,bao乱上。
“你可真是给省秦立大功了!这回要是建了新房,给你分两套都应该。”刘红兵又开始说话了。
忆秦娥说:“你的嘴咋那么多的?”
“我的嘴要是不多,盖了房,兴许还没你的呢,你信不信?”
“我的事不要你管。”
“就凭我爱你,真心爱你,那就是你最亲的亲人了。”
“呸,别说爱我,我不喜欢听。”
“唉,这么漂亮一个娃,要是啥时能开窍就好了。”
“我咋不开窍了?”
“你啥窍都还堵着,就只开了唱戏一窍。”
“看你这傻不棱登的,我不管能行?”
“你又说我傻。”
“打嘴,打嘴,我说错了。你不懂,现在盖房的理由和分房的结果,完全是两回事,你还没经见过呢。我爸整天就给人断这官司呢,我见得多了。在单位,你不能太傻。做了成绩,吃了苦,一定要在领导跟前喊叫呢。哭得多的孩子,奶就吃得多,你懂不懂。不喊叫,就没你的菜了,傻娃哟!”
“你还说我傻。”
“好好,不傻不傻。是我傻,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