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提
眉，包大头，穿行头。不知道他性别
人，还真看不出这是男扮女装呢。
易青娥知道，苟老师为演这两折戏，几个月瘦下来几十斤，不仅天天演练，而且还节制饮食。大家都说，苟存忠过去是爱吃炖猪蹄子人。他看大门那阵儿，经常在夜深人静时，给火盆里煨
砂罐猪蹄子，不等单位人起床，就在早晨四五点钟把猪蹄子啃。剩下，是用塑料布把砂罐包扎紧，尽量不露出香气来。然后，等到第二天晚上都睡下时，再拿出来煨热啃。等别人闻到肉香时，他早已把骨头都撂到大门外，让狗叼跑。因此，苟老师腰，在老戏初解放时候，是裘伙管个人抱不下。他把裤子洗，晾在院子，都笑话：不知哪是裤长，哪是裤腰呢。因为裤长才二尺九，而腰围是三尺三。后来才慢慢减到二尺七八。直到要演《鬼怨》《杀生》，他才又猛减到二尺五以下。在棺材铺彩排时候，他发现，穿上李慧娘衣裳，小肚子有点不好看，就又坚持减。甚至他还用吃大黄拉肚子方式，把腹部朝下拉呢，直减到现在二尺二腰身。他脸上，过去是紧绷绷、油光水滑。自打瘦起腰身来，皮肤就慢慢塌陷。所以在化妆时，他要那
不满意自己。他直在叹息：这老脸，对不起李慧娘，对不起观众，尤其是对不起当年看过他戏老观众。
在正式演出开演前，不停地有些老汉老婆，到后台化妆室来，要看苟存忠。说他当年李慧娘，可是把好多观众弄得“三天不沾粒粮，也要买票看慧娘”。朱团长还让人把着后台口，生怕都拥进来，影响苟老师准备戏呢。苟老师也有交代，说在他没演完以前，任何人都是不见。化完妆，穿好行头，苟老师就个人面对墙壁，安静下来，句话不说。
演出终于开始。易青娥到门口看，观众特别多。连过路道都占满人。都在说，当年连住在五福戏楼，演三个月《李慧娘》苟存忠，今晚又披挂上阵，唱慧娘来。易青娥也为她师父骄傲着。这多年过去，竟然还有这些老观众，是深深记着师父。
在声长长鬼叹息中，她师父出场。
师父穿着身白衣服，披着件长长白斗篷，飘飘荡荡地来到人间。他在哀怨，在痛斥，在诉说，在寻找。突然间，易青娥甚至模糊师父与李慧娘之间界限，也不知他是他，还是她。个年近花甲老人，硬是在飘飘欲仙身段中，全然掩藏住性别、年龄隔膜，将个充满仇恨与爱怜鬼魂，演得上天不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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