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如果他和雷切尔被带离他们上西区舒适公寓,在附近公园里被勒令脱光衣物、迈入深坑,他们会做何反应呢?他们走向生命尽头时,也会紧紧牵住彼此手吗?“先生,您血,”导游打断他思绪,“还在流呢。”尤金把用来止血厕纸又往鼻孔里塞塞,努力回给她某种“切尽在掌握”笑容。
事情开始于张巨幅照片旁,照片上是六个头发被剃掉妇女。但其实,四个星期前,在他威胁要起诉她妇科医生时,事情就开始。他俩同坐在老医生诊室里,在尤金半威胁式地朝医生咆哮时,她说:“尤金,你嚷嚷什?”她眼神疏远而淡漠,他从没见过这种眼神。他肯定是因为嗓音拔得太高,因为接待员没敲门就走进诊室问医生怎。事情就是从那时开始。而现在,在距医生诊室千里之遥地方,在被剃光脑袋女人照片旁,事情继续恶化。导游告诉他们,到达奥斯维辛孕妇在显怀之前就不得不堕胎。因为在集中营里,怀孕无异于死亡。导游解说到中途时,雷切尔背过身去,离开参观队伍。导游看到她离去,几乎本能地看向还在流血尤金。“很抱歉,们刚刚失去个孩子。”他声音不轻不重,够让导游听清,又不会被雷切尔听到。雷切尔离队伍越来越远,但即便隔这段距离,尤金还是能察觉到他说话时她背部剧烈震颤。
里最动人又最刺目,就是为死难儿童设立纪念碑。这个地下墓穴顶部装饰着数不清纪念蜡烛,试图消弭——虽然不太成功——无处不在黑暗。室内背景音正在诵读死于大屠杀孩子们名字。导游说,死难者数量太多,多到从头到尾将名字念遍需要年多时间。参观队伍开始离开展厅,但雷切尔动不动。尤金站在她身边,也动不动,聆听平缓低沉嗓音念出名字,个接个。他隔着外套轻拍她背。她没有反应。“很抱歉,”他说,“不该在大家面前用那种方式说话。这是私事,只属于们事。”“尤金,”雷切尔说,凝视着上方昏暗光线,“们不是意外失去这个孩子。是去堕胎。这是两码事。”“这是个可怕错误,”尤金说,“你当时情绪脆弱,没帮你,只是沉迷于工作。是抛弃你。”雷切尔看向尤金。她双眼看上去像哭过,其实干得没有滴泪。“情绪挺好,”她说,“去堕胎是因为不想要这个孩子。”此时背景音念道:“肖莎娜·考夫曼。”多年以前,尤金读小学时候,认识个圆脸小姑娘叫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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