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变得不自在起来——仿佛“谈谈”属于一种极端变态的行为,她必须和这种行径划清界限。“你必须多付钱,”红头发女人说,“谈话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看来性行为比谈话更受欢迎,露丝有些不知所措,“噢,我当然会为你的时间付钱。”她告诉红头发,红头发小心翼翼地研究着露丝,不过不是评估她的身材,而是在猜测她的
妓女,毕竟只有那种可怕的经历才会让她觉得堕落和羞耻,这样的事发生在肮脏龌龊的地方才更有气氛。
这一次,科西普街的妓女们记住了露丝,有人甚至朝她微微点头,方才取笑过露丝的那个女人向她投来不友好的冷酷目光,但只有一个妓女朝她做出指责的手势,她的年纪和露丝差不多,但胖了不少,金发是染的,她伸出食指指点着露丝,凶巴巴地眯着眼睛,有点像生气的小学女老师,但这个胖女人的假笑里还有些揶揄的成分——她可能以为露丝是个女同性恋。
再次转回贝尔格街,露丝慢慢向前走着,希望那个老一点的妓女能有时间打扮好——或者干脆脱掉碍眼的衣服,就像其他只穿内衣裤的妓女那样,在窗户里摆好姿势。一个比较年轻漂亮的妓女公开朝露丝抛了个媚眼,这种嘲弄的招呼方式让她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以至于走到那个老妓女眼前时都没能认出她来,这也难怪,那个女人已经完全换上了工作时的行头,与几分钟前那个挎着购物袋的普通妇女判若两人。
只见她站在敞开的房门里面,一头红发,神色快活,酒红色的唇膏搭配着深紫色的胸罩和内裤,手上戴着一只金表,脚蹬三英寸的黑色细带高跟鞋,现在她显得比露丝高了。
窗帘是拉开的,露出屋里的一只黄铜底座的老式吧台凳,底座擦得光灿灿的,但妓女却没有坐在上面,反而在搞卫生,她刚刚扫走门口的一片黄叶,继续拿着扫帚寻找更多的落叶,见露丝过来,妓女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她,仿佛露丝才是贝尔格街的站街女,而她是个衣着保守、忙于家务的家庭主妇,这时露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停住了脚步,眼前的红发妓女正在朝她点头,露出欢迎的微笑,然而由于露丝一直没有勇气开口,妓女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你会说英语吗?”露丝不假思索地问。
妓女似乎被她逗乐了。“说英语没问题,”她说,“同性恋也没问题。”
“我不是同性恋。”露丝告诉她。
“那也没关系,”妓女说,“这是你第一次和女人做吗?我知道该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想做,”露丝连忙澄清,“我只想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