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它挂在自己的卧室里!”汉娜低沉的音调中带了点冷酷,“有意思!”
“你的记忆力太好了,汉娜,”露丝说,“居然还记得这张照片挂在我父亲的卧室里!”然而汉娜没有回应,露丝又想:我厌倦这样的对话了。(最重要的是,她厌倦了汉娜从不道歉的习惯。)
露丝有时会想,如果她没有出名,汉娜会不会仍然是她的朋友。其实汉娜在杂志界也是名人,她最早是以写个人生活的杂文出名的。她还写幽默日志,内容大都是性方面的探索心得。但她很快厌烦了自传体风格,宣告“毕业”,开始描写死亡和苦难。
在这个病态的时期,汉娜采访了各种濒死者,研究终末期疾病患者的生活,曾经一连十八个月持续关注罹患绝症的儿童,后来又写了烧伤病房和麻风病院的专访。她也会前往爆发战争的地区和闹饥荒的国家采访。
接着,汉娜再次“毕业”了,撇下死亡与苦难的主题,转投乖张和光怪陆离的世界。她报道过一个据说可以永远勃起的AV男明星,圈子里人送外号“铁先生”;采访过一位七十多岁的比利时老太太,她曾经出演过三千多部真人色情秀,唯一的搭档就是她丈夫。一次表演之后,丈夫去世了,悲痛的寡妇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过性行为,她不仅在结婚的四十年里一直忠于丈夫,不搞外遇,而且婚姻的最后二十年中,夫妻俩只在观众面
”露丝回答。
“你对他太苛刻了,”汉娜告诉她,“我觉得他很迷人。”
“他的‘迷人’我见多了,”露丝告诉汉娜,“而且,他也就会迷惑人——特别是看到你的时候。”汉娜居然一反常态,没反驳露丝的话。
汉娜的理论是,许多认识玛丽恩的女人(哪怕只是通过一张照片认识的),如果得到了特德的注目,一定会觉得受宠若惊——因为他的妻子玛丽恩很美。对于汉娜的理论,露丝的回应是:“我敢肯定,如果我妈听到你的推测,一定高兴极了。”
现在,露丝不想再给汉娜解释为什么今天晚上她与埃迪的会面如此重要,汉娜根本不明白,解释也没用。
“可埃迪没说做爱吗?说了没有?”汉娜问。
她就知道做爱!露丝想,露丝最怕谈到性,因为汉娜迟早会把话题绕回她什么时候和艾伦“干那个”上。
“你记得很清楚的那张照片,”露丝说,“我的帅哥哥们在主教学楼门口照的那张……”
“它怎么啦?”汉娜问。
“埃迪告诉我,我母亲和他在那张照片下面做爱,”露丝说,“那是他们第一次做。我母亲把照片留给埃迪,但我父亲把它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