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穿好衣服,把写了故事的信纸装进旅行袋。他准备马上收拾行李,得先把手稿收好——他一定要带走它。这时,他惊讶地发现,旅行袋底部还有别的东西:玛丽恩的粉红羊绒开衫在里面,她还没忘记放上
他把露丝裹进浴巾,这时才发现特德站在浴室门口。埃迪抱起孩子,交给她父亲,特德把埃迪写的东西还给他。整个过程中,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爸爸!爸爸!“露丝说,“妈妈把照片都拿走了!但没拿那些……那些叫什么来着?”她问埃迪。
“画钩。”
“对,”露丝说,“她为什么这样做?”小女孩问父亲。
“我不知道,露西。”
很多遍。)
“妈妈也把走廊里的照片拿走了吗?”孩子问。
“是的,露丝。”
“为什么?”孩子问。
“我不知道。”他重复。
“我得赶快冲个澡。”埃迪告诉特德。
“没错,你需要快点儿。”特德告诉埃迪。他抱着女儿进了走廊。
“你看那些……什么东西来着?”露丝问特德。
“画钩,露西。”
洗完澡,埃迪才发现,特德和露丝把玛丽恩的照片从浴室墙上拿走了,他们一定是把它拿到露丝房间里了。自己写的东西居然成真了,他觉得很奇妙。他想单独和特德谈谈,告诉他玛丽恩教给他说的每件事——再加上他自己的补充。他想尽可能地列举各种事实伤害特德,但同时又想对露丝说谎,保护她不受事实的伤害。此后的三十七年,他一直想对露丝说谎,对她说他能想出的所有安慰的话。
露丝指着浴室的墙壁说:“可是,妈妈没把那些东西拿走,那些东西叫什么?”
“画钩。”埃迪说。
“妈妈为什么不把它们拿走?”露丝问。
“我不知道。”他又重复。孩子站在正在排水的浴缸里,浴缸底部积了很多沙子,埃迪抱起她,放到防滑垫上,露丝马上发起抖来。
给她擦身体时,他盘算着如何理好小女孩的头发,她的头发很长,打了很多结。然后他又忍不住逐字逐句地回想写给佩妮·皮尔斯读的东西,还试着想象特德读到某些句子时会有什么反应。比如这句:“我估计,玛丽恩和我大约做过六十次爱。”还有后面的:“露丝回家时,会发现她母亲和照片都不见了,她死去的哥哥们和她母亲都会消失。”回忆到这篇故事的结尾,埃迪很想知道特德会不会同意他的看法——“我只是觉得,这孩子今天晚上很可能需要把什么东西放在她的床头,而其他照片都没有了——她曾经习惯去看的那些照片。我想,如果能有她母亲的照片,特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