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露丝叫道,“你想看我的缝线吗?有四段呢。而且我还有个痂。给爸爸看
明白什么是指纹。
埃迪往她的烤奶酪三明治和炸薯条盘子里挤了一摊番茄酱,捏起她的右手食指,蘸了点番茄酱,然后在纸巾上轻轻一按,在右手食指的指印旁边,他又让她按了个左手食指的指印,教她透过玻璃杯底观察纸巾,杯子底把指印放大了,露丝看到两个完全不同的旋涡纹路,右手食指的纹路中央是一条笔直的细线,放大后的尺寸是原来的两倍。
“这些都是你的指纹——别人的指纹永远不会和你的一样。”埃迪告诉她。
“我的疤会永远在上面吗?”露丝又问他一遍。
“你的伤疤会永远成为你的一部分。”埃迪向她保证。
在布里奇汉普顿吃过午餐,露丝想带走印着指纹的纸巾,埃迪把纸巾放进装着她的缝线和痂的信封,他看到痂已经皱起来,缩成了瓢虫的四分之一大小,但颜色仍像瓢虫:黄褐色底,缀着黑斑点。
下午两点一刻左右,埃迪·奥哈尔开着车拐上萨加波纳克的帕森尼奇路,离科尔家的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放眼望去,周围并没有搬家卡车和玛丽恩的奔驰车的踪影,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看到一辆陌生的车——墨绿色萨博——停在车道上。他放慢车速,驱动雪佛兰如蜗牛般缓缓靠近,发现本性难移的好色之徒特德·科尔正在跟萨博里的三个女人依依惜别。
特德已经带着他未来的两位模特——蒙齐耶夫人和她女儿葛洛莉——参观了他的作坊,艾菲却拒绝离开汽车后座。可怜的艾菲生早了时代:她是一位兼具正直、洞察力和智慧的年轻女性,外貌却为大多数男性忽略甚至嫌弃;在这个星期五下午的这辆墨绿色萨博上,只有她独具慧眼,识破了特德·科尔如同有洞的安全套那样坑蒙拐骗的人渣本质。
埃迪的心脏差点停跳,他起初以为萨博车驾驶座上的人是玛丽恩,但等他拐进车道,才发现蒙齐耶夫人不过是和玛丽恩十分相像而已,其实,在某个瞬间,他的内心深处是希望玛丽恩回心转意的。她不想离开露丝了——或是不想离开我,他想。然而,蒙齐耶夫人并非玛丽恩,她的女儿葛洛莉长得像爱丽丝——露丝的大学生美女保姆,就是埃迪鄙视的那个。(他刚才也错把葛洛莉看成爱丽丝。)现在,他意识到这帮女人不过是送特德回家而已。小埃迪想知道特德这次又对谁动了心——当然不可能是后座上的那位。
墨绿色萨博驶出车道,埃迪立刻根据特德茫然中略带疑惑的表情判断出,他不知道玛丽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