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选择母亲,而面对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特德连抗议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现在……玛丽恩不知所措。她有时连和露丝说话都受不了,这孩子肯定愿意跟着父亲。
所以就这样定下了吗?她想。剩下的都归他:房子——她虽然对房子有感情,但是不想要;露丝——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爱这个孩子。她只能带儿子们走。特德可以保留他对托马斯和蒂莫西的回忆,而我要带走他们的所有照片,玛丽恩暗自决定。
轮渡的汽笛声吓了她一跳,仍旧在埃迪·奥哈尔的身形上流连的食指猛然戳在年鉴上,指甲折断,血流出来。她发现那片指甲已经在埃迪肩膀部位的相纸上剜出一道凹痕,一小滴血溅在纸面,她把手指举到嘴边蘸了点口水,擦掉血迹。这时,她才猛然想到,特德雇用埃迪的条件是必须有驾照,而且,在告诉她“尝试分居”之前,他就把埃迪的工作安排好了。
汽笛再度响起,无比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向她宣布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特德其实早就盘算着离开她了!玛丽恩吃惊地发现,尽管知道特德不忠,她却丝毫不觉得愤怒,她甚至不能肯定,如果对他恨到一定程度,是否就能说明她爱过他。是不是自从托马斯和蒂莫西死后,对她而言,人生中的一切都停止了,或者说改变了?直到现在,她还以为特德仍旧在以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可他却是率先提出分开的人,不是吗?
她打开车门走出去,仔细观看走下轮渡的乘客,五年来,她的悲伤分毫未减,头脑却比以往清晰许多。她会让特德走——甚至也同意女儿跟他走。她要在特德有机会离开自己之前先离开他。玛丽恩踏上轮渡码头,心里想着:除了那些照片,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对一个刚刚做出如此重大决定的女人来说,她的步伐却出奇地稳当,而且,看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的神情格外平静。
第一个从轮渡上开车下来的那家伙绝对是傻瓜:看到一个漂亮女人朝自己走来,他竟然慌不择路,偏离码头,把车开到了遍布砾石的沙滩上,结果在那里卡了一个多小时,但即使意识到自己的困境,他也无法把视线从玛丽恩身上移开。玛丽恩却没有注意到这点小意外,只是缓慢地径自朝前走。
在自己的余生中,埃迪·奥哈尔开始相信命运,毕竟,当他踏上海岸的那一刻,首先见到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