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充满了危险,加尼特心想,南妮·罗利却像个孩子一样轻信。她甚至没意识到那男人来者不善。像苍耳子似的黏着她,但比苍耳子要危险百倍。加尼特听说过一些怪事儿:年轻人讨好那些善良可怜的老太婆,说要和她结婚,其实就是为了她的钱。目前看来,南妮还算安全,因为她可能手上也没几个子儿。等到收获季结束,作物卖掉,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她有一座附近五个县里最好的果园,产出高,品质也很不错,而且她没有后代,这一带谁都知道。很难说这鬼鬼祟祟的黄鼠狼到底安的什么心。
加尼特不敢保证自己的推测没错,但有件事他很清楚:这两天来,他每次有意无意地瞥见南妮在菜园里干活,那人也都在,而且还是一直靠在篱笆上。他甚至一根手指都没抬过一下,更别说帮她把装满了南瓜和玉米的蒲式耳篮子搬进屋了。那家伙要是胆敢踏进她的屋子一步,他就给蒂米·博耶打电话,叫他过来制住他。他得这么做。她不太懂得保护自己。
他现下在叠衬衫,那是昨天刚用洗衣机洗好、烘干机烘好的。他拎起最后一件衬衫的肩头,愣愣地看着。衬衫又皱又破,他觉得自己也跟这差不多。就算不用熨衣板,艾伦也能把这些衬衫收拾得妥妥帖帖。冬天里寒冷的早晨,他去学校之前,她会递给他一件暖烘烘的衬衫,那衬衫穿在身上就像妻子的怀抱那样温柔,那一整天他的肩头都似厮磨着一点点额外的柔情。无论当天那些小毛孩子怎么顶撞他,他心里始终是满足的:他是个有女人照顾的男人。
他将叠好的衬衫尽可能整齐地堆成一摞,把团成球的袜子放在最上面,抱着这堆衣物上了楼。他在楼梯平台的窗前停下脚步,用一只手托稳叠好的衣服堆,再伸出另一只手将纱质窗帘掀至一侧。
天哪,那人还在,像只窥伺羊羔的狼。她不在园子里,哪儿都没见到。就那么站在那儿,胳膊肘支着篱笆,等着她,到底有什么居心?加尼特死命地眯起眼睛,想看清那人的长相。唉,他长得也不好看嘛。没看错的话,还有点胖。怎么是胖,那是肥。加尼特心头火起,一双袜子掉了下来。没关系,等会儿再捡。他费力地将南妮家后院的阴影角落搜索了一番,也没见着她的影儿。
对啊,他突然疯了似的寻思起来——机会不是来了吗。现在,他就过去,让那人滚。她的菜园篱笆距加尼特家的田界不到十英尺,他有权赶走街坊里的无赖游民。
加尼特先去了卧室,将衬衫放入衣柜的抽屉里。就现在,他心想,动手吧。他飞快地想了想要不要拿上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