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萨微笑起来,他的用词让她有些惊讶。“能听我给你说个故事吗?在巴勒斯坦,千千万万年以前,那里是我祖先的故乡。他们有献祭山羊的传统。理论上,那些山羊是献给上帝的,但我猜仪式结束后,山羊还会
花茎中的白色汁液流淌到她的手指上。她扔掉了它。“一开始,我真的很生气。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你都想象不到我的愤怒。但现在,我开始接受他不会和我共度一生,他只是要为我打开一扇门。对此我很感激他。”
里奇抽着烟,沉默不语,眯着眼望向远方。他说不说话,理不理解,卢萨并不太介意。里奇总是这样听她说,无论什么时候,不管说了什么。这让他显得比实际年龄更老成。
“我告诉过你我父母要来看我吗?”她问道,听上去很开心。“秋天开学之前,我爸爸有一周的假期。”
他看着她。“那样很好啊。你很长时间没见过家人了吧?”
“是啊。所以这次见面对我来说很重要。自从我母亲中风,她便没出过远门。她有些神志不清。但爸爸说她现在好多了——开始服用一种新的药,走路也利索了一些。要是她能上楼梯,我就想说服爸爸让她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让她好好玩玩。我很想念我母亲。”
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卢萨意识到,他对此并无感同身受的体会。毕竟在他的世界里,整天被家人围绕,几欲窒息。
他们又听到了山齿鹑的鸣声,它在那山坡上亮明自己的身份。卢萨听它的发音,并不很像在说自己的名字,倒更像在喊“好吧”这个单词,显得信心十足。那鸣声的尾音还扬了起来,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这啼叫不过是个开头。她很高兴山齿鹑能在她家休耕的草场上栖息。这鸟儿并非她的财产,更像她的佃户,她得用持续不断的善意留住它。这段日子麻烦不断,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土地的主人。她不仅是贷款清偿责任人,不仅是各种债务、担子的继承者,她还获得了世界的那么一点信任。这信任之于她的祖先们,已被剥夺了上千年。
经过了足够长的间歇,足以开启一个新话题时,里奇问:“你不担心那只郊狼?”
“我需要担心吗?”她喝了半杯茶,回道,“你或许觉得我疯了,但我真的不担心。我的意思是,就算遇上最糟的情况,它叼走了一只羊羔,也不会改变我的态度。我可不能仅仅因为疑虑就杀死一只这么漂亮的动物。我信它无辜无害,除非它真的犯了罪。”
“等你看见它叼着只血淋淋的羊羔跑进树林,你就会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