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是这样。不过还是有点怪。这和成长经历完全不样,父母都是学者,也直用功读书。在鞋盒里养毛虫,在学校里研究虫子和农业,在象牙塔里做好久知识分子。然后有天,科尔·怀德纳走进小房间,掀翻屋顶。于是,就到这儿。”
里奇点点头,扬手赶走眉毛上只苍蝇。她背对着西沉太阳,而他迎着阳光。他皮肤在红T恤衬托下泛出焦糖色泽,他黑色眸子在斜照余晖中熠熠闪光。她摘下朵蒲公英,将它黄色花盏上绒毛捋平。
后肌肉产生刺痛。这和做爱后感觉很像,她这想着,不禁悲哀地轻声笑。
等她拿着壶冰茶和只玻璃杯回来时,里奇已穿上T恤,坐在草坪上,大长腿直直前伸着,赤着双脚踩在蒲公英丛中。他脱下鞋子,不知何故,搁到他那辆皮卡引擎盖上。
“拿着。”她说着,在他身边草坪上瘫坐下来,正好面对着他,把水壶和玻璃杯递给他。她本想换下湿衣服,但那贴身湿凉与阳光温暖彼此交融,让她觉得四体舒畅。或许她现在样子像只落汤鸡,但她不在乎。整个下午同坐在山羊身上,她觉得和里奇更亲近。她在他身边伸开腿,但与他方向相反,她脚正好在他髋骨旁边。这坐着让她有种回到童年错觉,仿佛他们正坐在跷跷板上,或置身于隐形堡垒。他倒杯茶,递给她,然后就抱着水壶、仰着脖子口气喝个精光。看到他喉结上下移动,使她想起那些山羊咽下大药片情景。十几岁男孩,胃口就是好。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包香烟——想必是她在屋里时,他去卡车里拿吧。卢萨这猜,是因为他刚才浑身湿透,这烟却没湿。他抖出根,递给她,她却举起双手。
“离远点,小恶魔。已经戒掉这种坏习惯。”
他点上烟,使劲点点头。“这样很好啊。也应该戒。”他甩甩手腕,熄灭火柴,“最近在想你说话,你说你并不在乎自己看起来有没有三十岁。问题是,在乎。等读完高中,或许情况就会好起来。”
“会,”卢萨说,“相信。读完高中,也就再跨过几个障碍,便是路高歌。”她边说边思考,竟觉得真很在理,“敢打包票,定是这样。比方说,就算心情沮丧、成寡妇、离家万里,始终喜欢自己眼下生活多过高中时代。”
“是吗?”
“觉得是。”
“那你就是喜欢乡村生活。你喜欢做农妇。你很适合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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