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祈祷,都不是南妮·罗利应有的表现。加尼特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他真想知道那年轻人到底说了或做了什么,让她如此魂不守舍。因为,你真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
实在不愿再等下去了,加尼特去了趟洗手间,再回到窗边时,她已经不见了。肯定是进屋了。他想在厨房里随便做点事,也分些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但他没有要洗的盘子(他在平基饭馆吃的饭),甚至不用考虑晚饭做什么(在平基饭馆可以随意吃到饱)。他也不敢出门。他倒不是就想待在这儿窥探南妮。无论她那儿发生什么事,跟他绝对都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他有许多事情要干,别人还指望他帮忙呢。比如,怀德纳家那个女孩的山羊出了点问题。列克星敦来的小姑娘,那可怜的孩子!她来这镇上定居,就像是长在洋葱田里的矮牵牛。他现在就上楼,把兽医手册找出来,看看该打什么疫苗,再查查那些山羊是打七联的还是八联的好。他告诉她的时候心里也没底。这一带的山羊倒是没得过红水病,但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打八联的会比较好。现在,他都不记得自己跟她说的是打哪种针了。再次踏进那栋宅子,令他觉得奇异。那个场域仿佛歪曲了他的头脑,他待在那里的那段时间,好像艾伦还活着。
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去看过那个孩子了——那是她躺在医院病床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大的遗憾,好像还有许多事来不及对他这个丈夫说。加尼特现在知道了,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艾伦甚至都不知道还有第二个孩子。一天,加尼特正巧路过,便去怀德纳家的女孩那里,想问问这两个孩子的事儿。他站在门廊上,脑海里思绪万千,似有千言万语,说出口来却又模棱两可了。其他先不管了,这个养山羊的女孩到底是谁?作为城里人,她算是很有礼貌了,令人惊讶的教养。但她怎么会到了这儿,穿着一件男人的长衬衫,站在满是蓟草和母山羊的地里干活?加尼特有礼有节地问了几个问题,但还是没搞清楚她究竟是怎么靠自己独力经营这家农场的。宅子还是那个老宅子,但宅子里的人已然换了。那两个孩子是否还在这附近呢?要是他们和那当妈的都搬去了诺克斯维尔,就像其他人和他那儿子一样,该怎么办?要是加尼特当时就死皮赖脸地坐下来,摆弄着手指闲扯一阵,是不是就有机会找出那两个孩子了呢?自从诺克斯维尔建了座丰田的厂子,大家就都带上细软蜂拥而去,就像当年加州的淘金潮。很快,县里就会走得一个不剩,除了等死的老人。
楼上门厅处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