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狸。你的有些同好连小灰狐都怕,而它们只是以老鼠和蚱蜢为食的动物。”
“这和怕不怕没关系。”他说。
“你能想象仅仅一个周末的时间,你们这些人会对亚利桑那州造成什么样的灾难吗——老鼠和蚱蜢会像洪水一样泛滥。如果在那尸骨堆前,你无法感到悲哀,为母兽养育幼崽的无数心血和时间就这么白白流失而悲哀,那你总得想想那些该死的老鼠吧。”
他没吭声。她小心地抬起这鸟儿,用前臂搂着,抱到空罐子跟前。这罐子看上去倒是够大了,但形状不怎么合适。她站在那儿,低着头往里看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将它倒立起来,脑袋——或者说原先长脑袋的地方——冲下。她仔细转动着火鸡的身子,直到两条上竖的火鸡腿完美地架稳。然而,欢庆的气氛已然消逝。“来,”她说,“帮我搬到火上。”
他俩合力抬起这沉甸甸的锅子,让它坐在垒好的火堆中央。她往里倒了点水,盖好盖子,用壶里剩下的水洗了洗手。夜晚空气料峭,冷水刺得手生疼。但近来,她的双手和双脚常常是冰凉的。她朝着火堆伸开手掌取暖,几乎就在同一时刻
“点子上,”她说,“你觉得这就是说到了点子上?世界上只剩下你们两个,这就是你的重点?”
“算是吧。”他耸了耸肩。
“但那是不对的。世上并不可能存在只有你们的状况。动物在其一生之中会做许多重要的事——吃许多东西,或者被吃。在你想要轰出的那个枪眼里,许多事物彼此关联,它们不可能全都是你的敌人,因为你自己就是其中一环。”
他拿起一根结实的分叉树枝伸入火堆,小心翼翼地将燃烧的木头拨调整齐,堆成四方形,当中留出空当,准备放锅。“我永远不会去射杀山猫。”他说,没有看她。
“不会?那好。那你还不像有的猎人那样蠢,得给你颁发奖章。”
他敏感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谁踩到你的老虎尾巴了?”
“我知道那件事,埃迪。”她用抹布擦了擦手,耳中听得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认识这男人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她一直隐忍不发。现在,就像父亲生气时那样,她语调平静:“他们到处发起这样的狩猎活动,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就在卖枪的杂志上做广告。如今在亚利桑那州就有这么个活动,叫‘捕食者狩猎之最’,谁杀的最多,就能得到一万美元的奖金。”
“最多什么?”
“就是猎杀捕食者啊,就是这么回事儿。堆成山的尸体。山猫、郊狼、美洲狮、狐狸,就是他们所谓的捕食者。”
“没有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