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星期,她经过霸鹟巢下时都蹑手蹑脚,还逼着埃迪也这么做。因为他们的无心之失,鸟妈妈已失去了第一窝孩子,要是这一窝再出问题的话,它今年就没法再生孩子了。再过个几天,也许就在明天,他们的担心就会烟消云散。这些幼鸟将展翅飞翔,头也不回地离家远行。
她屈起抽筋的左脚,克制着再次翻身、趴着睡觉的冲动。盖着这卷得乱糟糟的毯子,实在没法保持不动。与这种焦躁感相处的唯一办法就是干脆带上它起床。她可以去林子里走走。月光如此皎洁,一旦月上中天,林子里应该就挺亮堂了。但首先,她得先去看看小霸鹟们是否安然无恙。她悄悄地起了床,尽量避免惊醒埃迪,在床垫边上找到了靴子,穿上牛仔裤,扣好扣子,再套上睡衣。然后她去木屋内拿了个手电筒。她屏住呼吸、悄悄地绕过门廊,准备查看一下。如果鸟妈妈在巢里,手电筒的光应该不会造成惊扰,这么晚了,它不会飞走。迪安娜朝屋檐上那堆编织好的圆形草团看去。她惊惶地发现,原本应该在那儿的鸟妈妈顶着棕羽的脑袋和小小的尖利鸟喙不见了踪影。她飞快地查看门廊地板,看看有没有落到地上的小天使。但地上空无一物。她进屋拿了把靠背椅出来,小心地爬了上去,一只手抓住屋檐下的梁木,稳住自己。什么都没有!整个鸟巢就像干净的口袋,空空如也。怎么会这样?迪安娜明明看见鸟妈妈整个下午都在捉虫子,完全成了四只不知餍足的小家伙的奴仆。它们不可能一晚上就长大了吧。那去哪儿了呢?她再次照射地板,绕着椅子腿找了半天,又跑到稍远些的地方寻觅——万一它们走得更远,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廊边缘,吓得回不去了呢?可是仍然一无所有。
她关上手电筒,思索了一会儿。再次摁亮电筒。借助电筒的光柱,她搜索了房梁上的每一寸表面,一直查到屋檐的末端,又沿着椽子看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地方掠过了,她又折回来,看到了一团黑胶水管一样的东西。她打量了半天,发现一双圆圆扁扁的小眼珠子正冲她反射着光亮,它得意地昂着头,栖息在一大团盘曲着的身体上。她将手电的光柱沿着那黑色的身躯缓缓照去,最后才看见,四只幼鸟的尸体。
她急促地呼吸起来,强忍着不去咒骂这个魔头,强忍着不去把它从梁子上扯下来,再把它的脑袋砸碎。她又深吸了几口气,每一次呼吸都咬牙喘着粗气。愤怒之中,她觉得反胃恶心,几欲呕吐。那不是她的老相识吗。这条黑蛇整个夏天都住在这屋顶上,她还为它辩护,说蛇只是在尽捕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