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帮我熬过接下来的三十个小时吧。卢萨内心里叫苦不迭,哪个神愿意听,她就向哪个神求告。
“你看,克丽丝,我这院子还需要除几分钟的草,你想坐到我边上来帮我吗?我们干完这个后,就找些好玩的事儿来做。”
“啥事儿?”
她绞尽脑汁;要是说错了,就有她受的了。“抓虫子,怎么样?我很喜欢虫子,我最喜欢的就是它们了——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个虫子学家?”
那孩子抱着胳膊,看着别处,等卢萨再说出些别的花样来。
醒她别忘了拿上过夜的洗漱包,朱厄尔则冲着她喊要懂礼貌,一切都发生在同一时刻。然后她们便掉头离开了,把路面上的沙石轧得飞了起来。克丽丝眯缝着眼睛盯着卢萨,她收紧下巴,像一条正要做出决定的看门狗。卢萨只能对这个双腿修长、闷闷不乐的淘气包回以同样的注视。克丽丝顶着一头雾都孤儿似的乱发,牛仔裤的裤腿短了一截。她手上抓着一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白色洗漱包,像是另一个时代的遗物——也许是她妈妈或某个姨妈小时候在别人家过夜时就用过的,但她们那时候的过夜经历肯定要比她现在来得开心。卢萨心想,这下可好,孤儿和寡妇,都是只能听任摆布的角色。
“嗨。”卢萨跟她打招呼,尽力不让列克星敦的口音太明显。她从来发不好干瘪、拖长的尾音i,和当地人的口音就是不像。
“嗨——伊。”那孩子自然是在学她的腔调,不屑地看着她。
卢萨舔了舔嘴唇,双手大拇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好几次。“我带你去看看房间怎么样?至少你可以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包里啥都没有。我带这包,只是想让汉尼-梅维丝姨妈以为我带了干净的内裤之类的。”
“哦,”卢萨说,“我想你是讨厌虫子的吧。这个家里的其他女人都害怕虫子,看不起它们。对不起,我忘了。”
克丽丝耸了耸肩。“我可不怕虫子。”
“哦,”卢萨说,“那我想你也不需要收拾什么了。就把它放到门廊上吧,来帮我一起割草。”
克丽丝把这硬邦邦的小方包往门廊上一扔,像是在垒球场上来了一记下手投球。包撞在了台阶上,开了,飞出一面小方镜,镜子又砸到台阶上碎了。门廊边上,一只正在花圃里刨地的小母鸡发出一声尖叫,吓得落荒而逃。卢萨很吃惊,没想到这孩子的敌意如此直接,但她尽量不表露出来。“好吧,”她漫不经心地说,“看来要倒霉七年了[1]。”
“我已经倒了十年霉了。”克丽丝说。
“不会吧。你多大了?”
“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