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很酷啊。我以前从没碰到过怀俄明人。”
“你做了什么,采访他了吗?他不是我男朋友,杰里。只是一个朋友,远足上山来看我,也就待个几天。明天他就打包走人了。”
“哦,好吧。”
“什么意思?”她问。
离小木屋越来越近,迪安娜心中忐忑起来。显然,他之前并没有碰上埃迪,但好运不可能来两次。“真没关系,”她说,“我不在乎走路。就停这儿吧,我只要十分钟就行了。”
“是不在乎,还是不介意?”
她看着他,心头火起。“请问您能让我下车吗?”
他还在缓缓倒着车,那一瞬间似乎有一只车轮稍稍擦落了路基。“你走过去得花一小时,雨还越下越大。你到底怎么回事,心里咋这么倒腾?”
“咋回事儿,杰里,哪个学校教你说的这土了吧唧的英语?”
过。”
“科尔,就是‘老国王科尔’[1]的那个科尔。不过,我听说他还相当年轻。”
“科尔。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认识他。我和怀德纳家的人一起上过学,但他们家都是女孩子啊。”她还记得,那些女孩子不太好相处。她们穿着手工做的裙子来上学,只是姐妹几个凑在一起玩。
“那可别问我了。”杰里听上去兴致勃勃。
“我知道,你是罗阿诺克人,也就十二岁。”
“没什么。他明天不
“我奶奶就是这么说的,‘心里咋这么倒腾’。她是格兰迪人。”
“好吧。我心里倒腾,是因为坐在这儿,生怕你撞到树上,或是翻到悬崖下去。你到底让不让我走路啊?”
“不让。”
她不再言语了。为了淋雨走山路和杰里争来争去实在太荒唐。她面朝前方,看着小路蜿蜒着不断伸长,好像倒着放映的电影慢镜头。他真有那么迟钝吗?就算埃迪·邦多不在,屋里也到处都是他。他的咖啡壶在炉子上,他的背包在床下。不过仔细想想,破绽极少。几乎没有。她松了口气。
“嗨,我碰见你男朋友了。”
“没错,夫人,差不多对了。事实上,我是二十四岁。那……”他说着,仍在缓缓地往山下驶,“要掉头吗?”
“哦,对不起。还真没地方可以掉头——只好倒着车往山上开,得很慢很慢。”
杰里听从了她的建议,但要倒着开车、调整方向,又是上坡的山路,确实很难行驶。“见鬼。”他不停嘟囔着,半拧着身子开车,频频转错方向,“这就像在镜子上写字,得反着来。”
“算了,杰里,你还是停车吧。我可以走上山去,取了清单下来拿给你。”
“没事儿,坐稳了。我开车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