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妈说你是个…
“我觉得它们不会介意的。只不过是些奶牛嘛。”
“没错。”
“你每天挤几次奶,两遭儿?”
两遭儿,他们都这么说。一遭儿,两遭儿。她想知道,这是否是古英语在这与世隔绝的山区的遗存。“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每天就挤一次奶。就算这样,挤出的奶对我来说还是太多。就在你刚刚进门之前,我还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次挤奶。”
“是吗?”
。”
奶牛哞哞叫唤起来,在回荡着滴水声的静谧中提出了小小的抗议。隔壁厩栏里的小牛犊听到母亲的叫唤,立刻发出号哭的声音,就好像刚意识到竟然有人抢它的奶水。
“在挤奶,是吧?”里奇说。
“对。”
“看上去你挺在行的。”
“对。明天我会把这姑娘和她的小牛犊子放出去吃草,这样所有的奶汁便都会进入它本该进入的那副肠胃。我的肠胃可不需要那么多牛奶。”
“你是不是不爱喝牛奶?”
“不爱。我之前挤奶是为了科尔,因为他很喜欢吃新鲜的奶制品。我喜欢做酸奶,labanzabadi[1]——我会怀念那段时光的。不过我已经冷冻了足够的黄油和奶酪,可以撑过整个冬天。而新鲜牛奶,我还真不需要。你家要吗?”
“不需要。赫布姨父每天都会给我们一加仑。我们家喝奶,但主要是我喝。”
“嗯,挺好的。我不像你,我不是喝牛奶长大的。”卢萨挤完奶了。她打开拴牛栏,松开系在奶牛脑袋上的套架,小心翼翼地让它往后退去。温柔的老泽西奶牛慢悠悠地走到关小牛犊子的厩栏旁,卢萨放它进去,使劲拍了下它宽阔的侧腹,算是再见。眼中又有眼泪涌上来了,她觉得实在难为情。
“科尔教的我,他说我有天分。在行的尽是些蠢事,对吧?”
“也不算。动物嘛,你知道的。它们啥都明白。你骗不了它们,不像人。”
隔壁的小牛犊仍在高声叫唤,她柔声哼唱着,让它平静下来:“嘘——你妈妈马上就来了。”小牛犊静了下来,卢萨便又转身去挤奶。干这活能让人心里舒坦。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拥有了泽西奶牛的精神状态——又是一天快要过去了,而她仍然置身于这座谷仓内,静默,卑微,波澜不惊。卢萨真的喜欢它们的陪伴。她还曾想给母牛起名字,可后来,科尔说要把它的小牛犊子给吃掉。
“赫布姨父也侍弄奶牛,在他的,应该说是奶牛场吗?他和那些奶牛就像油和水,他是这么说的。他全都用机器挤奶。把奶牛钩在奶箱上,将它们吸得精光。”
“唉,可怜的奶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