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科学家女士睡觉,还真是麻烦。”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冲她微微一笑。她已开始担心再也看不到这张脸了。要是他真这样想,那就糟了。那样一来,他很快就会离开,他明朗而热切的硕大身躯,他那新剃出的经由下颏中部直抵性感双唇的道道须痕,都将一去不复返。他的胡须使她想起
们设法释放出费洛蒙诱饵,干扰雄蛾的求偶行为。于是,它们的处女新娘只能徒然地在全球各地的苹果树上产下无害的空卵。
后来(并非频繁地),卢萨和科尔在她位于欧几里德路的家里睡过几次。科尔做起爱来像个农夫,但这不是在说他粗俗。相反,他在身体方面很有一套。他为她身上散发的泥土气息沉湎着迷,他用毛茸茸的嘴唇搜寻着她的柔软湿润之所,翻转她的身体如同翻动新鲜泥土,以使之迎接新生的荣耀。她总觉得自己身材矮小,曲线犹如沙漏,不会有人当真喜欢。但在这个靠双手判断动物哺养能力的男人怀中,她却有了焕然一新之感。他终于让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也是性感撩人的。
她告诉他动物会以气味为线索来寻找和确定伴侣。就是费洛蒙。他听了乐不可支。“那就是性喽。你们这些人整天待在实验室里,就是靠干这个拿钱的啊。”
“罪过。”她说,“我研究的是蛾子的爱情。”
他对蛾子的爱情颇感兴趣。她告诉他,现在看来就连人类的某些行为也是在费洛蒙的影响下做出的,尽管大多数人对其中的微妙关节并不在意,他却觉得益发兴味盎然。科尔应该会感兴趣的,她想。科尔曾将脸埋入她皮肤的每一处折痕,深深吸入她的气息。如果他和蛾子一样,便可用他羽状的触须搜寻她周身散发的气息,他会从腹部翻转出机巧精密的分枝状发香器,催动诱惑的气味将她召唤回来——他只会对性更加情有独钟。
他曾问她:“要是你无缘无故地爱上了一个人,就是这么回事吗?都是因为费洛蒙?”
“也许吧,”她回答道,“有可能。”
而后,他翻身仰躺下来,十指交扣,抱于脑后,正好给了她切近观察他的机会。他骨架硕大。他的肩膀、双手,他宽阔平坦的腹部和胸膛——处处都使她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娇小。在她的床上,竟赤身裸体躺着一个乐呵呵的巨人。
“那告诉我,”他说,“为什么女人要想尽办法掩盖自己身上真实的气味呢?”
“我不知道。”当然,卢萨之前也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就连剃尽腋毛也能挫败那个生物学上的目的。而阴毛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增加气味分子的扩散面积。她对他说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