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山
呼吸会轻轻地吹拂她后颈。及至傍晚，大山呼吸又似恋人叹息，浸润
潮湿树林中芬芳吹来，当她停下手中厨事，撩开脖子上微汗鬈发时，便能感受到
袭幽凉滑过颈背和肩膀。她渐渐地将西布伦山视为自己生命中另个男人，比她所知任何伴侣更高大、更坚实。
而此时，她丈夫正在田野彼端，折下忍冬枝，想要带给她。她可以断定那是带给她花枝，因为他将枝条塞入他大腿和那台久保田拖拉机厚垫座椅之间夹好。他双手握着方向盘，颠颠地驶过犁好田地时，那芃芃开放如云白色花朵便簌簌乱颤起来。下方田地差不多就要犁完。待他回到这栋房子里享用午间咖啡与“正餐”——她还在努力适应这种对晌午餐食称谓——她便会将忍冬枝浸入水中。到时候也许他们可以谈谈；又或许她最好还是把汤和面包放到桌子上，将大清早就想好恶言恶语囫囵吞下。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起争执，但今天是最糟次。今天早上，吃早餐时她差点就要摔门走。今天早上，他也想让她离开。他们恶语相向、咆哮谩骂。此刻，她闭上眼睛，呼吸着。她对这种山野藤蔓甚是偏爱，而农夫却最见不得自家树篱丛中长出这样东西。他要笑，就随他笑去吧。
这周报纸上园艺专栏写如何铲除忍冬。而这成他们争执导火索。
“醒醒吧！这个项目需要重复使用大量强效化学脱叶剂。”她大声嚷嚷着，夸张地模仿山里人讲话喉音，听起来愚蠢而荒唐，她很清楚这样做会惹恼科尔。可她怎
控制得呢？是县里农业专员写《伊甸园里园艺》这篇令人瞠目结舌文章。日复日，农业专员最关心就是清除这个清除那个。他们这些人似乎心意地想着如何才能将目力所及每样活物斩草除根，实在令她忍无可忍。把野蔷薇连根挖走；把樱桃树上冠蓝鸦全都射杀；把东菲比霸鹟筑在廊檐上巢全都清走，免得雏鸟把走廊台阶弄得团糟。这些就是西布伦县日常消遣，堪与春季大扫除媲美。
而他说：“你要是取笑西布伦县，就等于在取笑
，卢萨。”
“这还用你来告诉吗？”她打断他。就算只是坐在这间厨房里，她也能感觉到他已故母亲就在这儿，摆出副难以苟同脸色。她又如何能忘却他成长地呢。科尔是家里六个孩子中最小，他五个姐姐从未迈出过这山谷。父亲怀德纳将土地以每人英亩份额转让给五个女儿，使她们婚后可以在上面盖房子。余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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