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的心头。我没有躲闪逃避,也没有像其他孩子们那样去靠电视排遣寂寞。我会遁入茫茫夜色,沿着拉德布罗克·格罗夫大街,前往目前对我最为热情的那户人家。二十五年过去了,当我重温往事时,在脑海里所浮现出来的,是那些用灰泥粉刷过的灰暗公寓,有些墙面已经斑驳脱落,有些却依然干净整洁,也许是在波伊斯广场吧。接着,前门打开了,一道强烈的黄色灯光照亮了站在阴影中的那个面色白净、已经身高六英尺、脚下趿拉着那双切尔西球靴的年轻人。哦,晚上好,兰利夫人。很抱歉来打扰您。请问托比在吗?
托比多半正和他的一位女朋友混在一起,或者是和朋友们呆在酒吧里。于是我连称抱歉,开始沿着门廊台阶往回走,这时,兰利夫人把我叫了回来。“杰里米,你想不想进屋来坐坐?来吧,和我们这两个无聊的老东西喝上一杯。我知道汤姆看见你会很高兴的。”
几下惯常的推却之后,这只六英尺高的布谷鸟还是进去了。他被领着穿过大厅,走进一间汗牛充栋的巨大书房,房里还装饰着叙利亚式匕首,一张萨满教巫师使用的面具,以及一根亚马逊吹管,里边装有头上浸满箭毒的飞镖。敞开的窗户旁,托比四十三岁的父亲正坐在台灯下,读着普鲁斯特或修昔底德或海涅的原作。他微笑着站起身来,向我伸出手掌。
“杰里米!见到你真高兴。一起来杯兑水的苏格兰威士忌吧。坐这儿来听听这个,告诉我你怎么想。”
他很热情地与我攀谈,找着与我的学科(法语,历史,英语,拉丁语)有关的话题。他把书往前翻了几页,翻到了《在少女们身旁》[2]中的一段令人叹为观止的回旋语句,而我呢,也同样希望能表现自己并被他接受,便直面这一挑战。他和蔼可亲,不时地给我做些纠正。后来我们可能还谈论起了斯科特蒙克里夫[3],而兰利夫人则会端着三明治和茶水走进来。他们向我询问了莎莉的情况,也想知道在哈珀和琼,这对他们从未碰过面的夫妇之间,有什么最新的进展。
汤姆·兰利是位外交官,在外办工作。他曾先后三次旅居国外,执行外交事务,回国后便常居白厅。布兰达·兰利操持他们和和美美的一家,还教授大键琴和钢琴课程。就像比密西学院里我许多朋友的父母们一样,他们受过良好教育,生活充裕富足,在我这个收入中等、藏书全无的人看来,这简直是一种高雅理想的生活。
然而,托比·兰利却对他的父母不屑一顾。他们那种富有修养、对知识保持好奇和思想开放的生活方式,他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