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止了徒劳的挣扎,他觉得自己脆弱的脖子马上就要被掐断了,眼珠子也要瞪出来了。
“你好生听着,”木河沙的手稍稍放松了些,从牙缝里迸出一串粗哑低沉的话来,“老子不要你赔狗。你也赔不起的。我要你记着,对卡珊好,别欺负她。她要是怀孕了别踢她的小肚子;她要是病了,别灌她凉水;你要是喝醉了,别揪她的头发。她是个好姑娘,她糊涂了,才想嫁给你的。以后她会变老的,也会变丑的,再鲜的花也会变枯的。记住,别抛弃她。我发誓,你要是欺负她,我就这样活活拧断你的脖子,就像扭断一根老茄子!”木河沙说完,狠狠一扭脸,抱着黄虎走了。
他瘫软在地,抚摸着被勒出血痕的脖颈,呆呆地望着木河沙渐远的背影。木河沙伛着背,弯着腰,像一株被霜打蔫的小草,终于被越来越浓重的暮霭吞没了。
哦,古宗汉子,你完全可以看着我被野猪撕成碎片。你没有杀人,你没有沾血,你还是清清白白的。是自然界的,bao力消灭了我。你不用担心遭到什么谴责。这里没有什么证人,也没有法律,只有一种原始的生存意识。我死了,你就没了情敌,就能得到你所爱的人。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这完全违背了人的自私的天性,他想。木河沙说,黄虎已在这儿等了他两天,这么说来,他们救他,不是一种偶然的
了一阵,抱进怀里。他的动作那么轻柔,仿佛母亲抱起熟睡的婴儿。他呆呆地面对太阳,古铜色的胸膛上铺着一层颗粒硕大的晶莹的汗珠,脸上蒙着一层痛苦的光辉,显得神圣而又庄严。黄虎的血涂在他的衣襟、脖子和胸脯上,红透了。夕阳也红透了。他提起衣裳的下摆,裹在黄虎的身上,哦,夕阳就要下山了,夜露就要起来了,他怕它着凉啊。
木河沙抱着黄虎,步履艰难地绕过臭水塘,朝班岛河方向走去。
“木河沙,我心里明白,黄虎是为了救我尹长庚而死的,我不会忘记它。我也感激你。”他追上去,跟在木河沙背后,凑着他的耳根说道。
木河沙沉默得像块石头。
出了竹林,走进一片乔木林。
“木河沙,你放心,我一定会赔你一条好猎狗的。我用一条牯子牛去换。我发誓……”
木河沙猛地回转身来,腾出一只手,把他按在一棵大树上,掐住他的脖子。他想挣扎,但木河沙的手就像熊掌那样有股蛮力。
“放开我……放开我……”他被掐痛了,掐哑了。
“饶了我,我……不是……有意打……死它的。”他被掐得透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
木河沙仍然在无情地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