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内送入一丝气息或一颗子弹。已被一代又一代猎食者消耗殆尽的艾森豪威尔将军的肉体将大声疾呼,同样被消耗殆尽的卢蒙巴的肉体也将大声疾呼。在不久后的一刻,这咆哮声将淹没一切。但此刻,世界却陷入那片小小的林中空地,其间尚无人听说这消息。生命仍一如既往地缓缓前行,走过天翻地覆前的最后一刻。在那集市上,他们都在买进卖出,都在舞蹈。
母亲和她的女儿看见一个似乎颇为眼熟的女人,便倏地停下脚步。她们知道她并非是那女人本人,只是那着装风格和善意似曾相识。她们穿过那条街来到路边人行道上,那女人正坐在那儿,背靠着阴凉的北墙。她铺在身前的亮色布料上摊着数百只小巧玲珑的木雕动物:大象、豹子、长颈鹿、一只狓。一群小兽,置身于无形的森林里。母亲和女儿凝视着,被这美丽惊呆了。
女人和女儿们的年纪相仿,但体形却有两倍大。她那黄色的缠腰布裹了双层,华丽的紧身胸衣在她硕大的胸脯上开得极低。她的脑袋裹在天蓝色里。她张开嘴,灿烂地微笑着。给孩子买样礼物吧①,她柔声柔气地叮嘱她们。她的嗓音绝无哀求苦恼之意。当她将完美无瑕的小长颈鹿和小象推给客人们看时,便窝起手,仿佛手中兜满了水或谷粒。唯一会的一个法语句子说完后,她便讲起了刚果语,毫无羞赧之色,好似地球上再无其他语言。这座城市与讲那种语言的地区离得很远,但当其中一个女儿用刚果语与她对答时,她似乎也无甚惊讶神色。她们聊起了各自的孩子。他们都太大了,不适合玩玩具,阿布。那就买给孙子吧,女人坚持不懈。于是考虑再三后,她们挑了三头黑檀木小象,买给孩子的孩子。买下这些小象的是外曾祖母奥利安娜。她打量着满手不认识的硬币,然后全都摊给了卖家。女人灵巧地拣出她要的几枚,然后将一件礼物塞进了奥利安娜的手中:小巧的狓木雕,雕刻得极其完美。给你的,夫人,她说,这是礼物。②
奥利安娜将这小小的奇迹揣入口袋,正如她这辈子所做的那样。其他人半转着身子站着,却又不愿离去。她们祝女人好运,问她是否来自刚果。是啊,她说,阿布。为了来这儿卖她刻的这些雕像,她是全程步行来的,两百多公里。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她能花点钱搭上一辆卡车。但最近由于没了黑市,没有多少生意人过境前来,搭车就难了。她得花一个月时间回布隆古的家。
布隆古!
埃耶,莫诺伊姆维西布隆古。
在奎卢河边吗?
埃耶——是啊。
你最近听没听说基兰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