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说某某人还富余了一只橙子。在自己的国家里过着难民的生活,最能使人从慷慨为怀变得不再与人为善。扎伊尔人都已疲于奔命,不管到哪儿,你都能发现这一点。
我们在这儿的房子是用泥巴糊墙、茅草苫顶,相当宽敞,有两个房间和一个灶间。这地方当然要比金沙萨那间让我们整天悲悲戚戚的铁皮水泥盒子让人开心得多。在以前那间房子里,处在失灵边缘的管道一直在向我们抱怨,就像上帝向挪亚抱怨,威胁说要来场大洪水。阿纳托尔发誓,即使他能在金沙萨活过一万个清晨,他也没法习惯在自己的屋子中央拉大便。说实话,有了茅厕,似乎就像回到了文明社会。
但我们在这座村子里生活时,总感到自己是过客。我们一只脚已跨过边界,踏入了应许之地,也可能是踏入了坟墓吧。我们的计划是再次开上路虎,打包上路,从这儿前往安哥拉的桑扎蓬博。到了那儿,我们就能在一个崭新的独立国家里一显身手,那里的希望正好与我们的相合。这十年来,我们一直倾心于安哥拉——一九七五年,阿纳托尔曾有机会去那儿的新z.府里供职,当时谈判刚刚结束,内图登上了总统位,但阿纳托尔尚未准备好离开刚果。后来,内图死了,英年早逝。一九八二年,第二任总统若泽·多斯·桑托斯又发出了一份邀请,而那时的阿纳托尔出于某种不便,无法接受这个职位:他正被关在提斯维尔两平方米的监牢里,整天只有他的粪桶和他做伴。
我想阿纳托尔很少会感到遗憾,但若是能与内图或多斯·桑托斯共事,他应该会感到自豪的。幸亏有了那些杰出的人,再加上不计其数的前仆后继者,安哥拉才终于挣脱了葡萄牙,获得自由,并且保住了自己的钻石矿和油井。安哥拉人的产业不会贿赂给外国人,也不会用来建造什么带护城河的城堡,他们的孩子很有可能会种上疫苗,学习读书写字。当然,他们至今仍是一穷二白。他们为了保住钻石和石油,付出了极其高昂的代价。一开始,我们谁都没预料到事情会那样发展,尤其是内图,他是个年轻的医生和诗人,只是想让他的人民免受瘢痕累累的天花恶疾和低人一等的尊严的伤害。他去美国寻求帮助,却吃了闭门羹。于是,他回到国内,设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打倒葡萄牙人的统治,创建人民自己的安哥拉。然后,他便受到了来自美国的若干关注。目前,他成了**主义恶魔。
十年前,当阿纳托尔收到盖有独立安哥拉总统的新刻官印的第一封信时,美梦似乎是可以成真的。在承受了六百年的内部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