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艾伦·杜勒斯的先生向刚果站站长发了封电报,暗示他尽早便宜行事,将刚果z.府替换掉。站长劳伦斯·德夫林先生接到指示,应在保密的前提下尽可能采取大胆行动——比如说政变。为此目的,即刻会有一笔资金支援,用来支付士兵的薪饷。但刺杀成本更低。一群亡命徒带着枪,泯灭了良心,听从他的差遣。而且,为周全计,还聘请了一位名叫戈特利布医生的科学家制作毒药(后来良心发现的医生在听证会上提供了证词),他的毒药能在服用者体内生产致命病菌,就算不能彻底杀死卢蒙巴,也足以使之身残,难以担当人民领袖这一角色。
就在八月的那同一天,我当时所知的只是:我家里的痛苦似乎盈满寰宇。露丝·梅日渐衰弱,发着高烧。那天也是蕾切尔的十七岁生日。我把绿玻璃耳环用餐巾纸包好,希望能和我的大女儿稍稍缓和关系,和睦相处。与此同时,还要用浸湿的海绵为我的小女儿退烧降热。彼时彼刻,艾森豪威尔总统正下令接管刚果。你可以想象一下。他的家宅就是整个世界,而他早已下定了决心。他想,他已经给过卢蒙巴一个机会了。刚果已经独立五十一天了。
德夫林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同野心勃勃的年轻人蒙博托坐在一起,蒙博托刚刚晋升为上校。九月十日,他们让联合国提供一百万美元用以收买人心,美国国务院也已制订了政变的计划,让蒙博托接管整个军队。万事俱备。九月十四日,军队控制了独立而早夭的刚果共和国,卢蒙巴在利奥波德维尔被软禁,包围他家的都是蒙博托刚收买来的士兵。
那些天,在我们为每天的面包伤透脑筋的那段日子,我还在灶间里放了张艾森豪威尔总统的相片,聊以做伴。我从杂志上剪下这张照片,把它钉到揉面包用的案板上方。它已彻底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能记得他的每一个细节:细框眼镜,斑点领带,亲切的笑容,祖父般的秃脑门犹如温馨明亮的电灯泡。他看上去慈眉善目,让人心生信赖。那是来自家乡的灯塔,让我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
十一月二十七日,一大早,也许我正为了做早饭而拨弄着火炉,卢蒙巴逃脱了。他得到遍布刚果全境的支持者网络的秘密襄助,从利奥波德维尔逃到了我们村乃至更远的地方。当然,没有人对我说起这事。我们只是略略听说卢蒙巴有麻烦了。老实说,我们对西部正在下大雨,或许很快就会滋润我们那片干涸村庄的消息更感兴趣。结果,雨水给总理提供了庇护。利奥波德维尔前一天晚上就已成泽国。我可以想象到清冽空气那丝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