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买些东西,还不能彻底放心地走进里面去买买买。但低头瞅瞅一排排货物,再抬头看看那些身着斑斓缠腰布、俯身审视着摆在地上的东西的长腿女人,还是很有意思的。女人伸手接钱的时候,会把嘴唇往上拉到鼻子那儿。你感受着那里做买卖时的喧嚣,再眺望远方连绵起伏的绿色山丘,看到羚羊在平展的树冠底下吃着草,就会觉得前后两者毫不搭调,像同时在播放两部电影。
不赶集的日子里,村民们有事没事就会聚到主广场上:理发、修鞋,或者干脆躲在树荫底下八卦。有个裁缝在树下摆了台脚踏缝纫机接订单,就这么简单。理发就是另一码事了,复杂得出奇,毕竟女人们都谈不上有真正的头发。她们用错综复杂的方式将长长的头发分成很多绺再编起来,结果脑袋看上去就像几百颗黑色羊毛球被奇妙地编在了一起。如果她们头发不怎么长的话,理发师就会用黑线把头发小撮小撮地扎起来,使之像一把把小尖刀似的立着。玛玛·波安达二号就是那样。理发这门生意总是能吸引观众。有句谚语好像是这么说的,要是你自己长不出头发,那就看看别人的头发。老头老太就喜欢待在一旁瞅着,活动活动牙龈,穿着和皮肤一模一样颜色的衣服。那身行头都是洗了又洗,穿了又穿,但还是有许多洗不净的污渍。从远处看,你会觉得他们好像什么都没穿,只是一片留着雪白头发的朦朦胧胧的影子,仿佛杰克冻人⑥轻轻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似的。他们看起来与这世界一样古老。各色鲜艳的东西,比如塑料桶,他们拿在手里,就特别显眼。他们的相貌和现代化的世界格格不入。
玛玛·洛是头牌理发师。她还同时做棕榈油生意,先让小男孩们用她自制的榨汁机把红色油棕果压榨出油,再卖给其他村民。每天也就能榨一点点,用来炒蔬菜和不管什么东西。玛玛·洛没有丈夫,虽然她起早摸黑地干活。照这里人的生活水平和生活状态来看,应该会有男人抢着要她,毕竟对男方来说,会添一笔不小的财富。我得承认,她不怎么好看,眼神悲戚戚的,嘴角噙着皱纹。她就这么从早到晚地给每一个人理发,嘴唇也一天到晚都紧闭着。至于她怎么给自己理发仍是个谜,因为她总是在头上缠着块布头,布头上是孔雀羽毛的图案,快要炫花人的眼。那些活色生香的羽毛和她的个性还真不相配,但和穿女式运动衫的塔塔·波安达一样,她似乎也没意识到那身打扮有多讽刺。
我发现,如果我在村子的广场边上随便找个树桩坐下来,他们或迟或早就会把我遗忘。我喜欢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