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我回避?那也是我的房间。”我径自往房间里闯。
“等他们穿好衣
当然是男的。高个子细长眼睛络腮胡子黑皮夹克。
那你找他干什么?要不要找个小潘西?
谁是小潘西?
女孩呀,怎么什么都不懂?
女孩又不是商店随便能找吗?
城市陷落到地底下去了,也许人们都搬进了一百层楼的新公寓吃喝拉撒睡觉梦想,也许地轴断了人们都葬身于海洋中也许人们照样好端端地在城市里拥挤喧嚣,这可说不定。说不定的事你最好别多想免得脑袋发涨。你什么都没有只有脑袋最值钱,对你的脑袋一定要重点保护。
和平旅社旅客三
你见过一个养蜂人吗?
你说什么?
你见过一个养蜂人吗?
你懂暗语就行。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
我猜那个新房客是广东那边的人。他比我大不了多少,但说话口气活像个老混子。他穿了一件又短又紧的石磨蓝牛仔夹克和一条又宽又大的牛仔裤。腰上系了只大钱包。他说话舌头显得很紧,一笑露出两只金牙。我猜他大概是个小富翁,从住进这个房间他一直在喝百事可乐抽肯特香烟。我想他的胃大概也很大。广东人心神不宁地看着窗外,说:“我跟一个朋友约好两点在这里谈点生意。到时你出去喝咖啡行吗?我请客啦。”他拉开钱包拉链时让我挡住了。我说我马上就走。我不爱喝咖啡用不着你请客谈你的鬼生意去吧。我出了和平旅社到芳洲动物园看了两个钟头的猴子,突然想想有点生气,广东佬凭什么把我撵到动物园来看猴子啊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搞什么鬼?我这样想着就提前走出动物园。回到和平旅社时大厅里的石英钟指着四点。我想广东佬的生意也该谈完了。我走上三楼时看见四楼值班室腾腾地冲下一男二女三个服务员,他们飞快地跑到我的房间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钥匙转动暗锁打开房门,紧接着我听见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怎么啦?
我跑过去看见广东佬赤条条地东躲西闪,在地上一堆衣服里寻找裤子。一个涂脂抹粉的妖冶女人用一块浴巾护住胸部坐在床上,木然地看着窗玻璃。这是怎么啦?
“没你的事,请回避一下。”男服务员严肃地对我说。
你要兜售什么就直说。是抛外烟还是拉皮条?你想去南边偷渡?跟我直说没关系。
不,我是问你见过一个养蜂人吗?是一个养蜂人。
哦,我以为你说暗语。现在地下都流行暗语。你如果不明白就找不到快活事。你找养蜂人干什么?
跟他约好了,在这儿等他。可他没来。
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