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真死脑筋。”他把毛边纸叠整齐了锁进包里,“有了这些题字还不好办?要多少有多少。我们已经收到三万元捐款了,计划年底突破五万。”
“五万?我有了五万就能坐飞机到拉萨到乌鲁木齐去了。”
“我们准备办一张儿童文学报纸,还筹备办一个儿童画刊。你会写故事吗?要又有趣又刺激的,只要能提高发行量就行。你要是写了我给你发表。不过试刊阶段可能要自费发表。每三千字寄五十元给编辑部。”
“我没什么东西可以发表。”我躺到床上打开那一角《南津晚报》,想起了泥江城外那个养蜂人。我只是想问一问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养蜂人。
谁也没见过那个养蜂人。
?”
“这回出来是为基金会做点宣传。”他突然对我笑笑,“你能给幼基会募捐资金吗?”
“我?我还需要别人募捐呢。”
“没有巨额的一百二百也行。我们可以考虑你当幼基会顾问。”
“你就是专门找人要钱的吗?”
谁也没见过那个养蜂人但我见过他。我走遍了九座都市不知道以后干什么好。干什么都比回家好。我想跟养蜂人去养蜂,可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泥江在冬天不会盛开紫云英花朵,他到哪里去追赶花期了呢?
你在城市里会发现头发鞋袜和身子特别爱脏。你必须勤着洗澡,否则你就不能把头凑到服务台姑娘前打电话。她会把鼻子吸得像个可爱的小蒜头一样让你羞愧不安。我每隔一星期就要去百子街东端的清泉浴室洗澡。清泉浴室大池子的水一点也不清,但池子要比我家的大木盆大上几十倍。人们都光溜溜地围坐在池子边上,好像是一排湿漉漉的木桩。我觉得人要是光溜溜的就
“怎么叫要钱?是筹集基金。我也不能肥自己腰包啊,主要是为了下一代。我们基金会的宗旨就是要把少年儿童培养成未来的大作家。”
“我觉得人愿意长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培养没用。”
“你这人年纪轻轻思想倒挺僵化。”他说着砰地掀开了公文包的铝锁,“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拿着一叠毛边纸小心翼翼地铺开,一张一张地掀给我看。每张毛边纸上都写满了龙飞凤舞的墨迹。我说:“这是什么?”他说:“你来看看落款。”我一看落款上都是些很重要的名字。你听新闻联播节目看《人民日报》时经常听见看见那些名字。我又朗读了一遍题字。题字内容基本一致但气度各异:祝幼苗文学基金会蓬勃向上今日幼苗明天栋梁全社会都来关心下一代给予精神物质双关怀等等等等。
“题字没提钱的事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