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蹭鬼喊鬼叫。
我不唱了,可是你别关热水。让我再洗一会吧,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冷。杨泊的声音在哗哗的水声中听上去很衰弱。烦躁的浴室服务员对此充耳不闻,他果断地关掉了热水龙头,几乎是在同时,他听见浴室里响起杨泊一声凄厉的惨叫。
杨泊离开浴室时,街道上已经非常冷清,对于一个寒冷的雪夜来说这是正常的。但杨泊对此有点耿耿于怀,那么多的人群,在他需要的时候都消失不见了。杨泊一个人在街上踽踽独行,他的自行车在浴室门口被人放了气阀,现在它成为一个讨厌的累赘。杨泊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分析了他所在的地理位置和下面该采取的措施。他想他只有去附近的大头家了,大头的居住条件优裕,他想他只有先在大头那里借宿一夜了。
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里面才有了一点动静。有个穿睡衣的女人出来,隔着防盗门狐疑地审视着杨泊。杨泊发现女人的乳房有一半露在睡衣外面,他下意识地扭过了脸。
我找大头,我是他的朋友。杨泊说。
这么晚找他干什么。
我想在这儿过夜。
过夜?女人细细的眉毛扬了起来,她的嘴角浮出一丝调侃的微笑,你怎么来过夜?大头从来不搞同性恋。
杨泊看见那扇乳白色的门砰然撞上,他还听见那个女人格格的笑声,然后过道里的灯光就自然地熄掉了。他妈的,又是一个疯女人。杨泊在黑暗中骂了一声,他想他来找大头果然是自讨没趣。杨泊沮丧地回到大街上,摸摸大衣口袋,钱少得可怜,工作证也不在,找旅社过夜显然是不可能的。也许只有回家去?杨泊站在雪地里长时间地思考,最后毅然否定了这个方案。我不回家,我已经到北京去出差了。我不想看见朱芸和俞琼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杨泊想,今天我已经丧失了回家的权利,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
午夜时分,杨泊经过了城市西区的建筑工地。他看见许多大口径的水泥圆管杂乱地堆列在脚手架下。杨泊突然灵机一动,他想他与其在冷夜中盲目游逛,不如钻到水泥圆管中睡上一觉。杨泊扔下自行车钻了进去,在狭小而局促的水泥圆管中,他设计了一个最科学的睡姿,然后他弓着膝盖躺了下来。风从断口处灌进水泥圆管,杨泊的脸上有一种尖锐的刺痛感。外面的世界寂然无声,昨夜的大雪在凝成冰碴或者悄悄融化,杨泊以为这又是寒冷而难眠的一夜,奇怪的是他后来竟睡着了。他依稀听见呼啸的风声,依稀看见一只黑色的镶有银箔的发夹,它被某双白嫩纤细的手操纵着,忽深忽浅地切割他的脸部和他的每一